或许……是个推推犹豫不决小白犬的好机会……
看看楼澈还是放空状态,紫丞试探性的问了几句:
指着窗外,不知道何时入侵他家游泳池的大蚌壳:「澈,你好久没喂他吃东西了。」
「离开,留下,你只能做一个选择。」
离开?不可能。楼澈明白只要自己选择离开,那和紫丞是怎麽样也不可能在正常的情况下碰面了……火拼不算在正常情况内。他一点都不奢望在选择离开或者……背叛之后,以后在路上碰到还能心平气和的say hello,那实在太诡异了!
师倩的话不断在楼澈脑内进行轰炸,他自然也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楼澈心头一惊,却不意外。
喝下一口拿铁,师倩继续说道:「以前我把你和离墨视为亲弟弟一样关心了解,你不适合做这样违背单纯个性的任务,以我现在的身分更会劝你放弃,少主比你想像中的更神通广大,你的身分他或许不知道,更可能是或许知道了,却安静等着你做抉择。」
楼澈不懂:「抉择?」
随着珊珊来迟的贵客陆续进场,容纳百人的广大宴会厅也开始有些让人越发气闷至碍。发现楼澈不舒服的扯扯绣花衣领,紫丞贴心的执起他的手,牵着走到外头花园透气去了,不过就在两人离开宴会厅不久,欢乐的庆生场合即刻发生了剧变。
「碰────!!」
一声鸣空枪响,盖过了原本喧腾热闹的交谈声。
理直气壮:「要是凶神恶煞的吓坏盘古怎麽办?」
话虽然这麽说,不过紫家也不是在黑社会混假的,少耳朵、缺鼻子的下属没少过,满身会跳的肌肉上要有几个弹痕才叫性格,脸上有两叁条刀疤都还称的上是英俊小生了!
从小看着这些流氓兄贵长大,要吓到紫家的小孩,除了某种不该存在於人世间乱飘的玩意儿以外,应该不太可能有了,一切都是某位小女佣的私心问题……
「要有一定的体能跟底子。」宵明的发言最实在。
「盘古的好奇心很强,最好要博学多闻。」师倩。
「不能讨厌小孩。」鹰涯的发言很合理。
「条件这麽严苛,没这麽快。」
「盘古?谁啊?」咬一口柠檬幕斯,楼澈疑惑道。
「我表弟,六岁。」紫丞回答。
虽然不是最稀有昂贵,却是独一无二。
在众人目光皆放在高台上的项链与美人时,八个带着同款式面具的人才不引人注目地悄悄入场。
等舞池边的乐团奏起轻快悠扬的莫札特土耳其进行曲,这场暗潮汹涌的舞会,才正要开始………
有两个人心虚了一下,其中一个是原本打算小白犬反抗就压着剥掉的人。
不过想到有人比他更惨,楼澈又兴致勃勃的继续说:「我学长比较可怜,二十五岁了还有一张看起来不到十五岁的娃娃脸,乱可爱的,害的每次最想跑的就是他,女前辈们第一个抓的也是他……」
师倩视线突然对外头的月色很有兴趣。
紫丞发现楼澈有些奇怪的神色,稍微拉开披风帽,问:「怎麽了吗?」
应该是他的想太多吧,伶叶老师应该在美国少年军校教书,怎麽可能出现在这里?
「……没有,只是感觉刚刚那个人长的好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一行人有的神秘、有的甜美、有的帅气、有的冷艳、有的俏丽,个个特色十足,原本厅中的宾客们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外表优秀的他们身上,揣测他们是何方神圣?
并不是宾客们孤陋寡闻,而是魔族的高阶成员平时都很低调,见过他们真面目的除了死人以外,只有帮内中高阶层的心腹、跟帮外少数人士。
在窃窃私语喧腾了一会后,一位扮成霍尔的绿发男子单膝跪在楼澈前,用着熟练低沉的法文问:「belle jeune dame, je peux vous iout à fait à danser ?(这位美丽的女士,我等会能邀你共舞吗?)」」
「扮这很有趣啊,还可以顺便带小红出来散步,有什麽不好~?」更重要的是,要当护花使者兼导盲者的亲亲兄长就没有理由丢下自己跑走了~真是一本万利、一举数得!
走在父亲继母后方的紫丞推了推脸上遮住他大半脸孔的雅致银面具,再把罩住合身深紫西服的大披风帽缘拉好、只露出一小部分挂着浅 / /浅 / /微笑的下巴,披风上点缀的银色水钻在黑的纯粹地披风突显下像是点点星光,使紫丞的装扮看起来不会过於单调,反而更显的优雅、神秘,又带上些许让旁人莫名的危机感,还真有几分歌剧魅影中诡怪莫测地歌剧院之鬼的味道。
走在他左边的是穿着大红澎澎裙的可爱小红帽,扮演者理所当然的是在场唯一的萝莉琴瑚。至於被紫丞牵着手走在右边的,是一位美………女?
「朝雪前辈……你怎麽……」话还未说完,又被神情冷漠的露朝雪打断:「请叫我师倩。」
楼澈头上的问号又更多了,在记忆中露朝雪前辈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声音总是轻轻软软的,脸上永远挂着可以疗复人心的温暖笑容,跟面前气质冷艳的样子怎麽样都搭不上线。
决定不追究名字,楼澈还是继续问:「前辈……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麽事情,可是相丹部长他很挂念你,你不回去吗……?」
扮成梅杜莎的美人完全无视腾蛇脸上的遮蔽物,托着一个手掌大的鲜红蛇头对着腾蛇:「小红,跟你的亲戚问好~」
「嘶~~」这是温驯红蛇听话的叫声。
「啪!」这是有人理智线被反覆摧残后断裂的并裂声。
不过不知道某位帮主是神经没接好还是纯粹做人白目,居然可以无视爱妻怒火笑咪咪的说:「喔,听说母螳螂在做爱的时候才会把公螳螂的脑袋拧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随时随地都很乐意配合。」
当然,这种发言的下场就是紫狩不用特地打扮就很像木乃伊………还没死透进棺材那种,所以螣蛇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选了一件最不夸张显眼的阿拉伯长袍……虽然这件长袍坠了许多纯金流穗,虽然这件长袍衣摆车了满满的各色琉璃,虽然这件长袍的纺织图案繁华程度直逼凤冠霞披………但是这真的是那整个衣柜里头最朴素的一套衣服了!
腾蛇会选这套衣服还有一个重点:黑色纱制面罩一遮,只露出两只眼睛,他就不相信还有人认的出他来!
这是某位富豪商人为了庆祝自己独生女成年生日所举办的舞会,不过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除了仕者以外,没人穿着什么衣冠端正的燕尾服或是礼服,反而是造型一个比一个鲜艳、千奇百怪,不管是衣着还是气氛都活像是嘉年华一样热闹。
这是场化装舞会。
因为紫狩和舞会主人的富豪还有不错的交情,所以魔族的高层人士几乎全员到齐。帮主紫狩、帮主夫人(?)腾蛇、秘书宵明、师倩、少主紫丞、还有一起被拉来的楼澈、摆明凑热闹的小女佣琴瑚、保镖鹰涯。至於风瞿爷爷跟崔嵬分别因为健身闪到腰、心爱宠物受伤不克前来。
……………………
终於清醒的小白犬:「靠!大白天的你的手在做什麽!」
一脸无辜的某少主:「是你自己刚才点头的喔。」
「澈,陪我去明天的舞会好吗?」
「嗯。」依旧放空。
「澈,猪在天上飞。」
楼澈原本还在跟嘴角抽续的穷奇玩闹,发现自己被一道影子拢罩才抬起头来,看着来人楼澈吃惊的张大了嘴,习惯性的喊出:
「朝雪……」前辈……
被唤做朝雪的女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式,说道:「我可以单独跟你谈一谈吗?」
「嗯。」有反应,可是魂显然没有回来。
「澈,吃饭了。」平常绝对会有反应的话。
「嗯。」心不在焉。
他想待在紫丞身边,虽然在fbi也有朋友、有离墨学长、有如师如父的相丹,但是两边放在心里的天枰上一秤,还是很不争气的往紫丞那倒了过去,可是真的说实话,紫丞会相信他妈?
自少军警学校的教育告诉他,只要有了谎言和污点,就一辈子难以再受到信任。
紫丞刚扭门把进房,看到的就是他的小白犬两眼无神的对着落地窗发呆的景象。没有打算惊动楼澈的思绪,紫丞安静的走到茶几旁执起欧式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好看到琴瑚放在那的一张典雅邀请函,打开来看了半晌,有人很邪恶的笑了一下。
「放弃fbi的职位留在魔族,或者离开他。当然你也可以维持现状,只是……」师倩顿了一下,像是不得不这样说一样:「他把你看的太重要───不论你愿不愿意,未来总有一天,你都会成为害死紫丞的关键。」
* * *
「不论你愿不愿意,未来总有一天,你都会成为害死紫丞的关键。」
「全部不准动!不然我杀了她!!」
小白犬咬着蛋糕叉,皱眉:「你们到底是在帮他选保镳还是选老公啊……」
不料五人却一脸认真的回答他:「选保母啊!」
………………
「脾气跟耐性要好。」紫丞的发言也很正常。
「要长的帅!!」
「…………」十只眼睛看向琴瑚。
「六岁小孩找保镳要干麻?」接过情人递过来喂食的黑森林蛋糕,楼澈继续问。
「……说起来很复杂,你确定要听?」
「那算了。」反正他听到最后一定会睡着,这点小白犬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不过……「保镳很好找不是吗?到底限定了什麽条件?」
「…………」
师倩闻言沉默了很久,才露出苦涩的微笑:「对不起,楼澈……fbi的露朝雪已经死了,死在被相丹的枪口指住那一刻。现在的我,是紫狩救回、宣示效忠国际黑帮魔族的师倩。」
不想继续被楼澈问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师倩主动谈起楼澈:「我知道你靠近少主的目的是什么。」
(终-2)
喧哗的宴会厅里仍旧欢幐,窗外的月逐渐高升,舞曲都不知道换了几首,可是这群黑帮代表真正下舞池跳舞的只有紫狩跟被迫下海的螣蛇,其他人则窝在角落当壁花(壁草),吃着自助式的餐点闲话家常。
「盘古的保镳到底找好了没啊?」
等到宾客都差不多入场时,舞会主人的富豪终於和他那位舞会的主角女儿,一身曰本艺伎打扮的樱珞在满场的掌声中登场,不过最让在场宾客津津乐道的并不是樱珞的美艳,而是富豪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条许多接触过珠宝的人都知道的项链。
这条项链很独特,是分别由六个不同颜色的小块琥珀、珊瑚、玛瑙、翡翠、钻石、琉璃镶嵌在银链上,正中央的,是一颗只比鸡蛋略小的紫色大水晶。
一般饰品并不会在一个物件上就镶嵌这麽多种的钻矿,因为那样色彩上太过繁琐复杂,也容易抢到彼此的光彩。不过整条项链除了稍微奢华了点,并没有让人觉得不顺眼的地方,这条项链它还有一个非常适合它的名字,就叫做:七曜。
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人向他们一行人邀舞,一开始都是男性上前邀请师倩、楼澈,甚至是螣蛇、琴瑚,到后来也有越来越多女性大着胆子来邀紫狩、紫丞、鹰涯、宵明,不过在多次的婉拒之后,在场的人也了解了他们那种拒绝攀附的态度,邀约的人自然锐减了许多。
等到楼澈自己打发不知道第几个邀舞者时,看楼澈这麽自在的紫丞反而奇怪,他原本以为要楼澈穿女装他会跟螣蛇一样一哭二闹叁上吊……不对,一哭二闹叁上吊的好像是他那个逼人穿女装的不良老爸。看楼澈虽然有点不满的拉拉裙子、扯扯假发,却没有强烈反抗,终於忍不住发问:「澈,你好像穿女装穿的很……习惯?」
楼澈默了一下:「……因为我工作那个部门的女职员兴趣都怪怪的……唉呀!反正、就是那样啦!如果不想被压着剥衣服最好不要反抗……」
看楼澈听男人的语言一脸迷惘的样子,紫丞大概也了解楼澈只懂中文跟英文,大方揽过他的腰充满占有慾的模样说到:「le regret, il était déjà mon associé de danse.(十分遗憾,他已经是我的舞伴了。)」
绿发男人的眼光闪了闪,站起身有礼地微笑:「c / /est vraiment était uié cette, espéré vous peut le manipuler bien.(那真是太可惜了,希望您能好好善待他。)」
等到男人远去,楼澈才做出平常疑惑沉思的时候惯有的动作:摸着上了妆带点嫩白的下巴小声道:「伶叶老师……?」
一头白色的长发被睡莲花样的发式捥了起来,露出一大截线条优美的后颈,在颊边鬓角又拉下些许飘逸的白丝使其看起来不会过於严谨,一身飘逸布质制作的古装以白色为基底,渐层出些许鹅黄与碇蓝,气质清丽带点空灵(其实是在发呆),素手还扯着条丝带的模样活脱脱是天女下凡,虽然没有第一名模勾陈那种令人惊艳到目不转睛的绝丽,给人的却是舒服温和的感觉。
说这位看起来楚楚动人的仙女是楼澈,大概要先摔掉叁打人的下巴。(紫宅全体佣人下巴落地的统计数字)
师倩则是穿着一席款式简单典雅的深蓝晚礼服,脚上象徵性的踩了双透明漂亮的玻璃鞋代表灰姑娘仙度瑞拉,与同样扮成绝地武士的宵明、鹰涯两人殿后。
在两个人吵(杠)起来之前,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手把勾陈的眼罩拉回原位,西欧骑士打扮的绿发男子执起勾陈的手,微皱着眉不满的嘟嚷:「你又乱跑了,闭着眼睛走,跌伤怎麽办?」
虽然看不见,不过勾陈臂弯还是精准的缠上了勾芒的手臂,笑吟吟说道:「反正兄长你会来扶我嘛~」
不可至否的沉默会,边把人牵走勾芒还是有些不满:「……下次不准你扮这个。」
虽然腾蛇打的是一定要丢脸的话,让人认不出来就行了的主意,不过他才走进宴会听不到半分钟就听到了很耳熟的喷笑声。
一个棕红发丝的美人穿着一席白金相称的希腊时装,脖子、手臂上还缠绕了一条至少有一个成年人手臂宽当腰围的鲜红蟒蛇,吐着蛇信的活蟒蛇不断在白皙却不失健康红润的细致皮肤上移动,偶而缠上那纤若无骨的腰、或是像撒娇一样把蛇头贴到美人的脸颊上磨曾。美人的脸上绑了条绣工细致的眼罩,虽然看不到完整的容貌,但是鹅蛋脸上的红唇笑的很美、很无害,却又带着那麽一点危险性,使得每个人看到他,都想到了神话中那个注视住他眼睛便会永远变成石像的美丽蛇妖──梅杜莎。
不过那个遮住美眸的眼罩现下被主人俏皮的往上推了开来,露出了堆满笑意的桃花眼,虽然只要是眼睛没瞎的人都看的出来那个笑意,绝对是嘲笑的笑……
八个人浩浩荡荡的踏入宴会厅,领头者自然是牵着腾蛇的紫狩,不过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难看,不太像是高高兴兴来参加舞会的人。紫狩虽然挂着笑容,但是脸色发青,原因似乎是出自一路上不断被爱妻的鞋底践踏的脚指,而腾蛇脸色不好看的原因不用多说,绝对是他身上那件…………
在此难免离题一下,在舞会开始前叁个小时的紫家宅邸,紫狩突然把腾蛇的衣柜整个拖去那个看不见边际的广大庭院烧了,换上一个塞满新衣服的新衣柜,而且要求腾蛇在里面选一件穿上陪他去舞会。
不过腾蛇只看了满柜的女装叁秒钟便开口:「或许我有多一个选择,比如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
(终-1)
虽然楼澈完全没有印象自己到底是什麽时候答应陪紫丞参加舞会的,但是最后还是照样被拖着来了。
「嗯。」
…………
………………
* * *
跟露朝雪在左岸的露天咖啡座上沉默了很久,楼澈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气质变化很大的前辈……对,露朝雪以前也是fbi里面的人,跟楼澈、离墨、相丹是少数能在局里工作的东方人,露朝雪与相丹又比楼澈离墨大上一届入局,他们便以前辈称呼,不过露朝雪在几年前执行秘密任务时失踪了,虽然每个人都觉得事有悉窍,但是局长直接派下的机密任务内容不是任何人都能知道的,不管楼澈、离墨两人再怎么挂心,露朝雪的下落也还是不了了之。
而楼澈现在居然在黑帮重镇的紫家宅邸看见失踪已久的前辈,怎样也不能怪他满头问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