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遭场面紧张又鸦雀无声的时候,手被反绑在身后、被背靠背丢在一堆的某四个人中间,有一条苦命的红蛇正偷偷摸摸、努力的用本该咬出人命的长毒牙咬烂綑绑主人纤细手腕的童军绳。
「勾陈,你到底好了没有?」
某人难得轻声细语的说话,小红也努力的咬阿咬……
被挟持的不是别人,其中一个正是这个庆生宴的寿星──樱珞,艳色迷人的脸蛋写满了惊慌、害怕、气愤,非常标准地人质该有的反应,不过这时候若有人可以直视她的美眸就会发现,那眼神隐约透露着掌握全局的自信。
眼光看向另一位被挟持的女性,紫丞突然不知道要同情的到底是被挟持的人质,还是挟持人的歹徒?
人质───琴瑚──虽然嘴上叫着:「我好怕喔~~少主少主快来救我~~」不过那个表情看起来似乎很……兴奋?欢乐到制着她的歹徒明显怀疑是不是自己其实才是被俘的那一个?
少了情人体温,紧贴石墙的背递送着有些刺骨的寒意,让楼澈的身体与意识终於冷静了下来,听到远处过於宁静压抑的不安气氛,又赶紧深呼吸了几口冷凉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把盖在身上的披风拉好、站起身,从怀里的暗袋掏出从不离身的手枪,上膛。
他可不是什麽手无搏鸡之力的温室小花,要他看紫丞这样身处危险之地却只在原地乖乖等待什麽都不做?
下辈子吧!
「这话真伤人,我有拿它来做坏事过吗?」
「………恢复别人前世记忆,违反天理法则。」
「你还在气我恢复你的记忆啊……我说了嘛,只有我记得你前世有多爱我那就太可惜了。」
……暗处偷窥者的良心话:等你翻的过再说吧。
* * *
惊魂地一夜过去,大部分的宾客也纷纷鸟兽云散的离去,
「你嫁。」
「你嫁。」
「你嫁。」
不明就以的看着樱珞突然离去的背影,奸计得逞的某人把玩着在月光下更显神秘闪耀的七曜,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在楼澈手里,不忘调笑:「如果是你来逼婚的话,我会很乐意娶你。」
虽然被紫丞直白的暗示炸红了脸,不过小白犬还是听出不对的地方:「为什麽不是我娶你?」
有人的表情看起来很受伤:「嫁给我不好吗?」
「同理,吝啬的女人也不会讨人喜欢。」有人平静的回嘴。
「花钱请佣兵、制造项链被夺假象的是我。」
「要逃婚当然得付出点代价。」
轻甜的声音从喷水池的另一边传了过来,声音的主人:璎珞──走到紫楼两人面前伸出手,先声夺人就开口:「七曜,还来。」
她对拥有七曜可以行使的权力没兴趣,不过七曜这种顶级的首饰拿去黑市兜售还不怕没有个好价钱吗?
紫楼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绝:「不要!」
几乎可以看到正义感决对不止十足十的小白犬背后的尾巴生气的啪啪挥动:「是喔,很多私闯民宅的小偷都这样说的。」
紫丞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慢慢解释:「我出生以前,爸跟他的朋友去喝酒,兴头上的说了帮我指腹为婚之类的话,还要把七曜当作信物,谁拥有七曜,谁就有与我完婚的资格……本来在场的人都以为只是开玩笑而已,可是还是有心人把它听了进去……」
「啥!?什麽年代了,还有人相信这种事情啊?」楼澈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几乎是反射性的就拒绝接受这种事情。
让楼澈穿女装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不过紫丞这次难得的赞同自己父亲的恶趣味,楼澈这种跟活泼可爱平常不同、带上点娇柔的模样确实引发了雄性摧残美丽事物的本能,既怜、复爱、更想───占为己有。
得寸进尺的用脸、用鼻尖、用唇,在楼澈敏感的耳后、颈子上挑逗,感受他微弱的颤抖、逐渐纷乱的呼吸。
────瘫痪小白犬的理智,向来是他爱做的事情。
紫丞只是笑笑的承诺:「嗯,我以后不会去给子弹打。」但不代表不会舍命保护他。
忽地清脆「咖拉」一声,紫丞怀里掉出了一样东西……
「这个是……七曜!?」看清楚是什麽东西的楼澈下巴差点掉下来,他对这种闪亮亮的玩意儿是没什麽兴趣,可是这不是很值钱吗?(←穷人根深蒂固的习性,看到什麽都要在眼里换算成钱(食物))
发现异状的紫丞完全没有考虑的立刻撞开楼澈,自己却已经来不及闪避、眼看就要替楼澈顶下那一枪……
「铿锵!!」
金属和石器碰撞的声音在一瞬间响起,没有人知道是什麽样的东西或是人把可以跟音速并提的子弹打偏了,现场原本准备好要做个尽责小女人放声尖叫的各家淑女都呆住了,连紫丞都瞪大眼、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血流成河,也没多一个洞,完全没事?
「………对、对不起……」兄台你干麻道歉?
就在抢匪首领被两个人的气势吓的畏缩一下时,紫丞才真的抓紧时机扣下板机,依连叁个子弹都以神准的弹道从抢匪的脑袋旁边擦过,还感觉到脸颊上保证清凉的风压,楼澈也趁机绕到抢匪身边一个踢腿,加上轴击,结果不用多说;抢匪集团全数卜街。
「真是太慢了。」
带头的抢匪似乎也慌了,只能死命扯开喉咙跟铃声拼音量:「不要慌!!你!去把这鬼玩意儿关掉!还有你!去看拿项链的怎麽这麽慢还没回来?剩下的,去把搞鬼的人抓出来!」
好,之后的细节不用交代的太清楚,总之,等到一个小时之后首领奇怪出去的人怎麽都没有回来,而亲自走到宴客厅外面看情况时,只见紫楼夫妻两个站在堆成小山的昏死尸首上吵嘴吵的浑然忘我,连他走出来都没有发现。
「我就说直接杀近去比较快嘛!」这是热血刑警的发言。
绳子终於松断了,一双发麻的手腕动了动。
「里面有裤子,要我掀给你看吗?」
「勾陈!」沉声低喝。
紫丞楼澈本已经漫步走到离宴会厅颇远,清静的欣赏天空的月色星光,不过在发生变故不久后,职业本能对枪声非常敏感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回头看向豪宅。
同一时间,数双军靴沉重的踏地声也快速的往两个人逼近,直觉情况不妙,紫丞把楼澈压在建筑物的死角,黑色大披风一扬将两个人掩了个密实,在周遭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根本没人可以发现的到这有两个人。
军靴的踏步声靠近徘徊了一会,像是确认没人后即快速的离去。
「急什麽?男士优先,谁叫你现在穿的是女装。」小声。
有人不无鄙视的看向勾陈腰下的一大片薄挡裙。
「你那也算男装?」努力压着声音。
下了綑绑其他宾客的指令后,带头的歹徒眼看情况已经被控制,便开始下一步行动,冰冷的枪口直直抵上樱珞香颈上的大动脉,只要一扣板机,樱珞明年的生日无疑同时也是忌日。
「快说!七曜在哪里?」按着板机的歹徒升级成了抢匪,问着被樱珞以"不搭衣服"为由而被护送收走的项链下落,深怕宝贝女儿受伤的富豪还不等樱珞开口,就脱口而出项链的位置:「在偏厅的保险柜里!你们拿走没关系,千万、千万不要开枪啊!」
带头的抢匪对旁边打了个暗号,另一个抢匪马上独自到偏厅找项链去了。
* * *
从长靴一侧抽出暗藏的锋利刀片,即使这是和别人合作的计画,紫丞还是小心翼翼,他可不认为这计画的合作者会良心大发的不伤害他,事实上某人很希望他死了最好、一劳永逸………
小心地探头从外面一个无人看守的落地窗观看宴会厅中的情形,这角度正好看到了全部的人被迫蹲在地上、舞池中央两个拿枪的蒙面歹徒挟持着两个人的画面。
在几乎所有人都离开宴会厅之后,紫狩弯腰拾起了被他丢出去打偏射向紫楼两人子弹的东西,因为不怎麽显眼,所以在最重要的两个人脱险之后都没有人注意到的小东西,现下正被紫狩握在手心里,明明是块釉黑的石块,却有一面是如镜面般平顺光滑,隐隐约约还看的见它映照出了各种景色、人影,另一面还用着朱红的墨迹写了小小的字────叁生石。
「真可惜……碎了。」终究是受不住子弹的冲击,叁生石才刚回到紫狩手心里便碎成了粉末,不无心疼的轻叹一下:虽然只是叁生石的一角,也是他好不容易才跟鬼王杠来的东西啊………
腾蛇默了一下,把背和身体的重量靠在紫狩背后,无所谓的说:「那种东西,毁掉也好,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免的以后你拿那东西作奸犯科。」
可惜……现在情况不允许继续。
宴会厅方向传来的几声玻璃破碎地巨响,让某只狼爪不得不遗憾的从楼澈的腰带上移开。把黑披风脱下盖在楼澈显眼的白发还有衣着装扮上,吩咐:「我去看看情况,你小心在这等我回来,好吗?」
已经被挑拨到无力的楼澈只能乖乖的点头,倚靠墙壁坐着,紫丞离去的途中虽然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几眼,可是想到计画还是得进行,还是快步的离开。
「你嫁。」
「你嫁。」
「你嫁你嫁你嫁你嫁你嫁你嫁你嫁你嫁你嫁你嫁你嫁!你不嫁我就翻船!」
「那嫁给我也没什麽不好吧?」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某白犬已经没一开始那麽容易被几句话就拐走了。
「你嫁比较好。」
「才怪,你嫁。」
樱珞美眸生气的瞪着眼前明明先找她提出逃婚计画、现在又笑的一脸奸诈摆明坑她的紫皮狐狸,这个人根本就跟他的英文名字一样,满肚子黑水!
(dougs:道格拉斯,指黑色的水。)
最后还是争不赢那张嘴,璎珞生气的掉头就走:这种花前月下的场景是怎样啦?她可没有兴趣继续当大煞风景的电灯泡路人!
要是哪天有人上门逼婚怎麽办?
璎珞皱了眉头,因为小时候家境非常困苦,即使现在成了爆发户、生活十分优渥,还是改不了看到钱就想赚的个性,所以樱珞是少数败家跟抢钱功力同样一流的富家女。现在她的所有物居然被抢走了,也难怪在她眼里的紫丞简直跟抢匪没什麽两样。
「dougs,吝啬的男人会令人讨厌。」算不上亲昵的喊着紫丞的英文名子,璎珞有点动怒了。
紫丞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才吓死了呢,因为紫狩后来知道七曜流落何方的时候,才很平静的告诉他这件事情,那天还刚好是紫丞的十八岁生日,在台湾是已经有资格结婚的男性法定年龄。
「是真的,那时候爸还没有这麽大的地位,所以没有人在意,可是现在……」不知道是福是祸的苦笑了:「不过我当然一点也不想因为这种理由结婚,也幸好……」
「也幸好,被指腹为婚的那个女人也一点都不想嫁给他。」
紫丞耸肩:「我顺手拿的。」
「这是顺手牵羊吧……」而且是什麽时候拿的啊?还抱着刑警职业道德的小白犬嗅到了现行犯的味道。
默认了一下,紫丞向来不否认自己天生就有当坏人的劣根性,不过还是得稍微反驳:「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噗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在片刻的寂静后开始回荡,众人不约而同的往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腾蛇一脚恶狠狠的把刚刚乱打子弹的不识相抢匪踩在地上,一边的紫狩虽然脸上还是浅 / /浅 / /的笑,但是鞋底踩的却是抢匪的正脸,可见其心情有多表里不一。
* * *
等到所有的抢匪皆被保全架走,楼澈马上把紫丞拖到宴会厅外无人的喷水池边临检(?),一脸狐疑的绕着紫丞看来看去,一根头发都没放过,直到确认从头到脚都没有看到任何伤口才放心的在水池边缘的大理石块上坐下,安心的呼了口气,不忘威吓:「吓死我了,以后不准这样!」
才刚进宴会厅,紫楼两人就看到紫狩、腾蛇、勾芒和勾陈在帮其他人质松绑,上面那句话就是勾陈说的,像是嫌无聊似的摆了摆手、打个哈欠:「没事了,那我们回家吧兄长?」
听到勾陈的话,其他同样一身湿的宾客才回神,纷纷想离开这个可怕的现场。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时,大厅门口外的角落,一个原本被击昏的人影挣扎着爬了起来,任务失败的愤怒让他枪一举,子弹竟毫不偏差的往打昏他的楼澈击去!
「这样太草率,搞不好会伤到人质。」这是心机黑道少主的意见。
「你们两个,不准动!!」这是举枪指向两人之一的抢匪呛声。
不过他的发言完全被忽视,两把不知道打哪来的冲锋枪枪口直接往他的方向一指,两把枪的两个主人还异口同声的大喊:「吵死了!没看到我们在忙吗!?」
「嘻嘻,开玩笑的,兄长你太认真了。」
酸麻的感觉好了些,勾陈也不动声色地开始在旁边人手上的绳子做手脚。
幕的,火灾用的警报铃声疯狂大响、在「啷啷啷啷啷啷」吵死人的铃声大作同时,宴会厅上方的自动洒水灭火器也自己启动,宛如倾盆大雨的水滴水柱淋了在场所有人一身湿,也模糊了可见的视线范围。
被紫丞包在披风里的楼澈,听到脚步声渐远,警戒紧绷的神经总算稍微放松一点,却发现两个人现在的情况,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这种贴近的包覆,鼻间嗅的、皮肤接触的,尽是情人身上的气息,即使隔上了衣衫,在这种零距离的接触下还是感觉的到彼此的体温,加上被压在墙上这种熟悉又暧昧的姿势───没反应的就不是男人了!
虽然造成这样的情形是无心的,不过感觉到怀中小白犬窘迫的异动,紫丞似乎没有放过的打算。藉着适时经过的月光稍微向下一望,除了可以看见楼澈一脸羞涩的可爱模样,从这角度还依稀可以见到在层层古装之下那诱人的锁骨,因为楼澈只比紫丞略矮些许的关系,紫丞只要稍微低头就可以很方便的偷个香,这种时候可不会有人懂得什麽叫做"客气"的。
醇蜜般的吻一烙上,楼澈的脸明显更红了些,却没有退缩或抗拒,像是小动物付出全然的信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