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晋今天毕竟是经历了舟车劳顿,所以等着等着眼皮就有了些许发沉。
直到周然又轻轻开口:如果抛开我的想法,你会想进检察院吗?
褚晋眯了眯眼,笑了:这个,很难抛开你想法。
褚晋缓缓而坚定地将这些周然不了解但想要知道的过程告诉她。
但她这么说,也不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周然理解其中不易,让她主动提出说那算了你继续做警察吧这种话。
我会努力的,但我想提前跟你说,可能不一定成功,也可能需要你多等几年,我现在27周岁,12月就是28岁,距离35岁还有几年,如果努力的话,时间上是充裕的。
褚晋将捻在手里的三根白长发递到周然眼前:看看,这跟中间都还是黑的呢,根那里就开始白了,怎么办哦。
怎么办,凉拌!周然夺过白发,在手心团了起来:尽听你搞颜色了,那是重点吗?就知道避重就轻。
我没有......你想听什么?褚晋轻轻地替周然按摩着头皮。
但是褚晋是很容易长白发的体质,25岁往上之后就开始有白发,是不是基因如此不好说,跟工作有关系是肯定的,劳累、熬夜、耗神、加班......人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这些都是在加重身体的负担,加速身体的老化。
这些同样让周然提前感到的担忧,体制内又怎么了,能不能好好活到退休都不好说。
我是没办法。褚晋叹息。
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不一定是褚晋想做的。
那如果还是在公安里转岗呢,可以不做刑警这种危险度比较高的警种吗?
这个我也是同步考虑的,可以在派出所、警务工作站,可以做点比较简单的,就像你之前去补办身份证,那种户籍警察,或者管出入境呀什么的......在窗口的,坐办公室。当然不同的警种工资是不一样的,到时候也会相应做出薪资调整。
褚晋温声地解释着这一切,似乎已经将这个问题考虑透彻,然后把周然能接受的那部分讲述出来。
这么快就找到了?
紧皱的心突然一松,随之又是无名的叹息,周然看着她爬下了床,翻找了半天才找到平时不常用到的剪刀。
肯定最近才有的。褚晋得出结论,这次又带了些许恼意:我走之前还没有。
嗯......
也是,如果褚晋想要做检察官的话,那么以她的性子,就会本着这个目标去努力了,她现在也不会是警察。
这是什么傻问题。
嗯......
拉着周然继续躺下。
周然似在思考,所以很安静,没有继续什么话题。
就上面那个问题,检察官的问题。
褚晋心沉了沉,无奈笑道: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吧,我们平时也会接触到检察官呀,他们要在我们完成前期侦查之后再介入,要审查,要公诉,要做很多法律上的文书,要跟公安、法院频繁打交道......对自己的案子都是要终身负责的......
我不是说要准备法考吗,但不是说我参加个法考就能当上检察官了,我也得考研,考到法学硕士学位,并且我也得在我本职工作上很出色,然后再多积累法律相关的工作经验......可能最后花费了很多精力、时间,也不定能转岗成功。
检察官轻松吗,会比你现在轻松点?想起了白天里,褚晋那个玩笑似的提议,问她检察官还符不符合她的xp,在周然那下意识的浅薄认知里,总觉得检察官这种工作相对于冲在一线的刑警,安全性应该高一点,但其他也是知之甚少。
唉......
什么意思,你别叹气啊,你叹气我害怕。
这些确实是周然想听的,那些相比于现在更稳定、安全,可以朝九晚五的工作岗位,可事实却是,褚晋越是平静地讲述,她越是心里难受。
都是为人民服务,没什么不一样的,对吧?似乎想要用这句话,压住那如同细流涌出的、某种不甘心,又像是要安慰甚至是说服褚晋。
嗯,当然,没什么不一样吧......
是啊,愁白了头,不过估计后面还能黑回去。周然歪着头,任由褚晋将那几根细弱的头发捻出来,拿剪刀剪去:你可别剪多了,我头发本来就不多。
你才几岁,就开始长白头发了。褚晋嘟囔着,从她的语气里能听出很多东西,比如懊恼:我长就算了。
什么叫你长就算了,你也不许给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