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电话里不止一次地试探我,想要从我的口中明确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但我怕得知实情后会闹得两家关系不愉快,所以没和他说实话,而是搪塞着就过去了。”
“至于他老人家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之后到底怎么想、怎么做,和你怎么说的,我一概不知情。”
闻春申在这件事情上没必要扯谎。
席追蹙眉,“你没和我爷爷说过类似的话?”
“没有。”
闻春申蹙眉,停顿几秒后,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瞬间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席追在病房门口停下,欲言又止,“闻叔。”
闻春申是个明白人,见他有事纠结,“什么事?你直接问吧。”
席追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将疑问说出口,“闻叔,我爷爷在世时和我提起过——”
…
闻春申和宋雪兰在病房里待到了十二点,闻潮声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不过体温倒是慢慢降回了正常数值。
夫妇两人担心得整夜没睡,又赶了早班机到海市,精力上难免吃不消,在席追一番劝说后,他们才决定先回酒店休息。
以往潮湿晦涩的噩梦不复存在,他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团白茫茫的柔软云床中,源源不断的热意浮动,驱赶了体内堆积的寒冷。
闻潮声是个认死理的性子,当初迫于压力和席追分了手,可闻春申明白,对方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
当年的强硬反对,让父子之间隔阂了六年,也差点让闻春申失去这个唯一的儿子,同样的错误,他不愿意再犯第二次了!
想到这儿,闻春申终究松了口,“你们俩,以后好好的就行。”
所以,席老先生选择扯出了那样的小谎、趁机“敲打”自家孙子。
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席追遇到了私家侦探的造假伪证,一时间,太多的冲击撞在一起,导致他心如死灰,暂时断了去找闻潮声的念头。
如今,席老先生已经故去,过分追究往事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向前看。
宋雪兰一想到闻潮声这些年所遭到的罪、吃到的苦,眼泪就止不住,“声声总是报喜不报忧,起初,我出国看过他两次,他每次都装得若无其事,常鸣也在我面前装得很乐观。”
“后面我再联系他,他总说他自己忙,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再去找他。”
“……”
席追眸光变动,大概猜到了几分过往的真相——
当初,他重伤初醒后就看见了闻潮声的分手消息,发了疯似地想要找对方问个清楚、弄个明白,哪怕在席老先生面前极力遮掩,但估计还是在某个时刻露了馅。
席老先生传统守旧,自然不会接受他们的这段感情,但他深知席追的性格,明白直接点破这件事只会闹得爷孙两人关系僵硬。
“小追,老先生一生阅人无数,你觉得你当年突然从金融转到了娱乐圈,又和声声走得这么近,你爷爷当真会瞧不出一点儿端倪?”
“……”
“声声的电影剧组出事后不久,老先生特意给我打过电话。”
“他听你说过,潮声在国外有了很稳定的交往对象,这又是怎么回事?”
席追并不是怀疑闻潮声有过其他交往对象,而是认定当年这件事存在重重误会,他想要彻底弄个清楚。
闻春申听见这一提问,隐隐察觉了不对劲,“我吗?”
席追主动说,“宋姨,等潮声醒了,我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们。”
宋雪兰看着他的眼里多了几分自家孩子的温柔,“好,小追,声声就辛苦你照顾了。”
“应该的。”
席追心里的大石头骤然落地,“谢谢闻叔。”
…
闻潮声这一觉睡得很沉。
席追收起那点复杂猜测,“闻叔,我和潮声的事,您和宋姨能别再反对了吗?”
“……”
闻春申的视线越过席追,看向病床上的闻潮声,他自己的孩子,他自己清楚。
闻春申攥紧手中的水杯,同样难受又憎恶,“小追,我迟点就和你宋姨去趟银行,把这些年的转账记录拉出来给你!你们之后应该用得上!”
“至于我这边的道歉声明,我会配合你们澄清公关的节奏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