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并未起疑,只是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昨日太医诊脉,说你体内寒气郁结,原来是遭了这般大罪…好孩子,苦了你了。”
皇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此事本宫自会让人去查。倒是你…”她慈爱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忍不住带上几分探究与心疼:“那山崖下的洞穴,当真如你所说,被人动了手脚?”
少女垂下眼帘,长睫遮住眸底微不可察的慌乱,顺势将话头引去:“是。夜色深浓,看得不甚分明,只记得是长着一种紫色的苔藓,气味甜腻诡异。儿臣坠落时步摇碎裂,或许是里头藏了什么东西,二者相混,便会叫人浑身燥热,神志不清。”
说到此处,她适时地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儿臣当时怕极了,如此霸道的药性,儿臣发觉不对后只能死死咬着舌尖,用疼痛强撑着理智,又寻了处滴水的岩壁以冷露淋面,这才勉强熬了过去,直到蒹葭带着人寻来。”
回宫后连连下雨,李觅休养几日,待天气晴好的早晨去皇后宫中请安。
午膳后借口乏了,二人屏退左右,偌大的内殿才剩下细细交谈的母女。鎏金博山炉里燃着安神定气的苏合香,少女跪坐在皇后膝前,将围猎这几日的种种突发,事无巨细地道来。
从半枚珠花的引诱,到肖元敬与“扈娘”的苟且,与后头叁皇子与正妃的争执,以及最后那场怪异的坠崖。
她刻意隐掉魏戍南的存在,将那场蚀骨销魂的欢愉,编织成了一场独自对抗药性的苦难。
当夜的事,彻底成了他们之间的秘闻。只因她明白,若被母后知晓,即便是为了救她,如此轻薄又亲密,已然触碰了皇家禁忌。
魏戍南的下场不过两种,死,或是远调边疆,从此再不相见。
“好个肖元敬!”皇后听罢,保养得宜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怒容,手中的茶盏重重顿在案几上,“本宫竟不知他肖家有这份心胸,当初真不该让恒月嫁过去!还有那个驯马女…老叁倒是瞒得紧!”
按理说皇子纳妃也是需记档在侧,可他在男女之事上胡闹惯了,即使正妻懂事娴静,在皇帝面前颇为受赞,但后院里的通房,连贵妃也没管教几回,她这个嫡母更鲜少插手。
“母后,若肖元敬所言为真,说明他早就知晓堂姐有孕之事。这夫妻二人同床异梦,甚至相互防备,上林苑惊马,怕也不是意外。”李觅冷静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