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
竹内春不想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语气冷硬:“以后别来了。”
空气十足压抑,好心被一而再的扔掉,再能舔的狗也该放弃了。
等盛好饭端出去,嗅到空气里淡淡的烟草味,乙骨忧太有些不适的眨眨眼。
竹内春摁灭烟,看也没看桌上的菜,精致的脸不近人情道:“我说过了,真的没必要。”
乙骨忧太抿紧嘴,“我们能谈谈吗?”
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但他知道竹内春从病了后就没有好好吃过饭,现在做点东西可以给人垫垫肚子。
忙碌时总来不及想烦心事,可那声冷冽的“路人”却刻在了耳畔,怎么都挥之不去。
空气很静,能听到打火机擦燃的声音,乙骨忧太努力呼吸,却还是缓解不了心脏被刀割的痛。
“兴趣可以慢慢培养嘛,那家伙是谁?你……男朋友?”
听到这话乙骨忧太神情错愕,木头般立在巷口一动不动。
竹内春头也没回,冷淡地说:“路人。”
视野清晰那刻竹内春的大脑停止了运转。
他身后只有一片漆黑,没有食物的香气,也没有爸妈的身影。
上次说出那样的话后乙骨忧太再没来过,连简讯都少有。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麻,手脚碰一下都像在摸冰块,竹内春合上窗户回到卧室。
他摸黑翻上床,一天没吃东西却感觉不到饿,只觉得累。
抑郁症说难听点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如今的他就像一块玻璃,无论旁人说什么都会变成一种负担。
所以他拒绝别人靠近,可竖起的尖刺既扎伤别人,也伤害自己。
将头埋进毯子里,眼前一片漆黑,仿佛这样做就听不到满屋子孤独的哐哐声。
这话后乙骨忧太拿上外套离开了。
竹内春窝在沙发上,屋子很静,十一月的风刮得玻璃哐哐响。
他有点冷,捞过绒毯盖在身上。这条毯子据说年代已久,是竹内妈妈刚刚生下竹内春时娘家人带来的。
“除了你,还会有谁让我干这种事!”黄濑凉太将烟盒递上,顺手塞了几张演唱会门票。
给他钱也没收,嚷嚷着“我是缺这点钱的人?”
“少抽点吧。”
乙骨忧太脸庞的肌肉不停缩动,眼眶隐隐泛红,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以后你打算怎么过?”
“反正饿不死。”
“竹内。”他认真地看着他,“我认为无论怎样都不能对生命失去信心。”
“你说。”
“叔叔和阿姨回来的话,你就会变回从前那样吗?”
回到从前,这是竹内春最反感的话。脸上瞬间冷若冰霜,黑漆漆的瞳仁直直盯着他,“现在的我就那么不讨人喜欢?”
竹内春是特别的。
亲眼见过他迎风生长的模样,才会对如今大门不出,一副恨不得结束生命的样子耿耿于怀。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永远是自己单方面的在追逐,讨好的买菜做饭,晾衣服,打扫清洁,竹内春从不会说一声感谢,甚至不下一次驱赶,让他别再来了。
“喔~”收回打量的目光,他意味深长地拖长音,随着一通催促电话挥手告别,“学校见。”
日本有严谨的禁烟制度,竹内春埋着头匆匆走着,不知道为什么而烦,他急需一口烟舒缓下情绪。
乙骨忧太默默跟着他,观察到他红肿的冻疮想关心却又无从开口。一路无话的回到家,弓下身帮忙把凌乱的鞋放好,他脱下外套,仅穿t恤走进厨房。
“春。”
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竹内春赌气的拉高被子罩住头,然后身上一重,有人抱住了他!
挣扎着从被子里出来,脑袋刚刚探出就被人吻住了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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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城市换了身衣裳,细雪就像女孩子的毛绒首饰,软乎乎的四处飘荡。
今天大街上很热闹,人来人往全在庆祝圣诞节。竹内春透过窗户看到一片璀璨的灯光,欢快的歌曲仿佛长了翅膀飞进屋里。
在竹内春没诊断出抑郁症前,一家人时常坐在沙发上聊天,聊到过去妈妈总会把他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拂过头顶,用温柔的声音说婴儿时期的他有多可爱。
什么莲藕一样的手在绒毯上四处挥舞,小嘴不停吐泡泡,画面描绘得仔细,竹内春虽然没有印象却能感到被爱的幸福。
如果信心真的那么容易获得,他也不会每日每夜都在无声呐喊死亡。
“嗯。”竹内春把东西装好,门票没要。
“干嘛,收着啊。”
“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