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着脸的沅令舒微微一顿,随后转过头,那低垂的眼睫抬起,一双目光之中夹杂着惊讶,和一些别的什么情绪。
耳畔的红一点点蔓延到面颊。
“你是……听谁说的。”
张紫苏不由得感慨,沅令舒这张脸,倒是比他更适合当个哥儿,怎么就生得这般漂亮。
视线流转,从那双低垂着的眼睫滑到碎发遮掩下的耳朵尖,那里染上了一层鲜艳的粉红,暴露了这个还在故作镇定的人真实的心情。
沅令舒没有对他冷脸,也没有将他推开,只是一步步退让,保持着岌岌可危的矜持与礼节。
夏夜的天气是凉爽的,虽然是在县城,但院子里种着花草,窗外还能听见细细的虫鸣。
晚风一吹,又带上几分燥热,夹杂着不知名的植物的香气。
窗户被支棍撑开,月色从外面撒进来,它们从窗棂往屋子里面钻,落在那骨感修长的手上,映得那浸染了草药味的皮肤一片雪白。
在沅令舒惊讶的目光之中,张紫苏背过手将门给关了起来。
眼前的人有片刻的慌乱,随后强装镇定,问他可有什么事。
张紫苏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说:沅宁:阿嚏!
方衍年:阿嚏!
他说:“也不算是糊弄。”
张紫苏那冰冷的唇线微微勾起来,浅淡的弧度冲淡了其中的冰冷,在烛光与月色的交杂中,也带上几分温暖和柔软。
他看着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开口却依旧是那副不容拒绝又明烈直白的语气,向来是这样直来直往的语言,从不给人转圜的余地。
可仔细回想,沅令舒似乎,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就连沅令舟那家伙,都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只有沅令舒,似乎在沅令舒的眼里,他和其他哥儿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也是需要让着,需要保护的。
张紫苏也不瞒他:“那天晚上你和你亲戚说话,我听到了。”
原本只是想给宝儿打听打听沅令舒的取向,那里想到,竟然把自己的心弦给拨乱了。
沅令舒抿了抿唇,他的嘴唇偏薄,但气色好,显得几分红艳,看着比张紫苏那冷冰冰的薄唇要柔软得多。
这人总是这般有风度,一点儿也不像农户家出身的孩子。
张紫苏看见沅令舒微微偏过头,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那胸腔起伏的幅度变得明显,散发着热度,几乎要扑到张紫苏的脸上。
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张紫苏开口问道:“你之前说,只相看年纪比你长的,是糊弄媒人的,还是真心的?”
挂在窗户上的草药包散发出阵阵清香,屋外宁静,屋子里也安静下来,只剩下交错在一起变得越发明显的呼吸声。
烛光被偷溜进房间的晚风吹得摇曳,将叠在一起的影子拉长。
张紫苏还是头一次和沅令舒,和一个男子,贴得这般近,他的胸腔都快挨到了对方的身上,仰起头,便能看清那张清秀柔和的面庞。
他向前走一步,沅令舒就往后退一步,搞得像他是那种逼良为娼的大恶霸一样。
张紫苏一言不发地步步逼近,他个头比寻常的哥儿要高一些,挺直腰背的时候,即使是身量颀长的沅令舒,也会有些压迫感。
沅令舒步步后退,这房间本身就不算特别大,不出多会儿,他就被逼到了窗边,退无可退了。
张紫苏问沅令舒。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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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不心动呢。
张紫苏以前一直觉得,这是沅令舒天生的风度,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份风度,在他身上,似乎是不同的。
张紫苏堵在门口,抬脚往里面一伸,沅令舒连慢向后退了一步,避免两个人撞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