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一个背着用破烂布裹着生病婴儿的妇女,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暗红。怀里的婴儿因为摔落发出微弱的哭声,但这哭声迅速在母亲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中熄灭。
“喂!醒醒!你的孩子!”小饼干下意识想去扶。
那妇女猛地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为人母的柔情,只有和之前私兵一模一样的、毫无理智的猩红疯狂与纯粹的毁灭欲望。
“啊!救命!拉曼!你怎么了?!”
“姐姐!!别咬我!我是你弟弟啊!!”
“别过来!别过来!!啊!!”
而那些精神早已濒临崩溃的法师学徒们,彻底沉入疯狂的深渊。他们不再吟唱咒文,而是发出尖锐刺耳、充满亵渎意味的尖笑或哭嚎,双手疯狂挥舞,没有法阵,没有规律,只有失控的、夹杂着浓厚污秽与混乱的腐化能量束和腐蚀性黑雾球胡乱喷射。有两个学徒的身体因狂暴的魔力反噬开始扭曲膨胀,皮肤被撑裂,最终爆开成一团血肉与邪能混合的烂泥。
“拦住他们!快!压制住!!”骑士们的怒吼被淹没。
“顶住阵型!保护后排!”玩家的组织喊话戛然而止。
“杀!!血肉!献给主!!痛苦!更多的痛苦!!”
恐惧?枷锁?全部消失。
前一秒还畏缩的躯壳,此刻化作了纯粹毁灭的野兽。
折光晨露的反应更快。
“小心!是……”她想提醒,但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
离那些私军最近的是一个手持简陋长矛、还沉浸在“冲进去找解药”想法的年轻起义军贫民。
下一秒,
锋利的牙齿,狠狠咬穿了他脆弱的脖颈。
她看都没看旁边哭泣的婴儿,猛地扑向旁边另一个试图拉她起来的女人,张开大口狠狠咬向对方的肩膀,鲜血喷涌。
“啊!滚开!”被咬的女人在剧痛中挣扎着。
小饼干眨了眨眼,完全没明发生了什么。
惊恐到扭曲的哀嚎,这一次,来自起义军自身,来自那些刚刚还在高举简陋武器,眼中燃烧着复仇火焰和对解药渴望的贫民。
小饼干回过头。
噗通!
精锐战士还能凭借甲胄和本能格挡,但那些装备简陋的贫民起义军、等级不高的低级玩家,瞬间就被这些从内部爆发的、歇斯底里的狂潮吞噬。
临死的惨叫与骨肉被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将刚刚高涨的士气彻底碾碎。
然而,这才刚开始。
他们抓起地上任何能伤人的东西:断裂的刀刃、尖锐的石块、沾满泥污的甲片,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和牙齿,不顾一切地扑向身旁最近的“猎物”。
卢卡斯伯爵本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脸上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扭曲的虔诚狂热。
“为了吾主!!”
那个一直冲在最前面、用破木棍敲打城防军盾牌、高喊着“快救救我妻子!”的独臂男人,身体猛地僵直。
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迅速爬满暗红,眼中只剩下空洞的红光。他丢掉了破木棍,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声,扑向了身边和他一起从矿洞里逃出来的老兄弟,用唯一完好的手臂疯狂抓挠撕咬。
滚烫的鲜血溅了那张刚刚还在憧憬的脸庞一身,年轻的身体徒劳地抽搐,眼中的光迅速熄灭。
贵族残存的私兵、仅剩的城防军、甚至那些重伤昏迷、原本该得到救治的法师学徒,瞬间,所有的理智被抽干。
他们发出意义不明的、混合着亵渎词汇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