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绞尽脑汁,填了一首七绝,大家给点建议)<!--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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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幽游和赤松都醒觉过来,他们二人倒没什么,但是担心阴奎经不住寒雨地淋沐,赤松祭起赤血剑,造了一个结界护住几人。金正宇倔强地爬了出去,任风雨尽情的吹打,他依旧鬼哭狼嚎,虽声音已被风声雨声湮没,但三人仍是历历在耳,真是闻者心酸,听者流泪。
这一场雨直下到天色微亮才渐渐转小,金正宇忽而高声哭号,忽而低声啜泣,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晚上,期间赤松有好几次想出来劝阻,都被阴奎拦住,阴奎叹了口气道:“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件事对他刺激太大,让他吼吼吧,吼出来慢慢就会好了。”
到天大亮时,雨终于停了。赤松收了结界,和幽游走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委顿一旁的金正宇,他蓬头垢面,浑身泥泞,跪伏在那里,身旁地上一首七绝:
夜,乌云密布,星月都躲在云后,真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天空就像一个巨大黝黑的铁锅,倒扣在大地之上,到处是一望无际的黑,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一堆材火发出微弱的光。
夜,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听到干材在火中爆裂开来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幽游、赤松二人都已入定,阴奎也自闭目养神,他有些担心自己这副老朽的身体是否还能坚持下去。
阴奎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感觉比一辈子的都精彩,他不由的侧目看向金正宇,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脸庞上还写着稚嫩,可是他的经历,他的背负都太沉重了。阴奎年过半百,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他观金正宇脸庞虽略显稚嫩,却隐隐透着一种霸气,那是担当领袖的先决条件。至此,阴奎轻轻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做对了,牺牲也是值得的。
幽游、赤松气喘吁吁,还有些后怕,阴奎则是嘴唇干裂,面如土色,重伤之下又远途劳顿,恐怕是时日无多了。想到这里三人脸上都显出了戚然之色。
这时赤松提起赤血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金正宇的身边,举了起来道:“让我杀了他,都是因为他,二哥才会死的,大哥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若不是他,我们尚可全身而退,可如今……”赤松哽咽着说不下去,作势欲砍。
“住手,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老四?”阴奎说完又咳出几口血来,顿了顿又有气无力地道:“我们此行为了什么,当日我们曾发过重誓,难道你忘了吗!莫衍尊主对我们恩重如山,这少年既是尊主传人,也就是我们日后的尊主,为了他,个人的生死荣辱又算得了什么!”一番话说完,阴奎气喘连天,干咳不已。
此时紫莲载着金正宇在前面飘得飞快,后面两人要轮流搀扶阴奎,所以就慢了许多,也就是堪堪吊在后面,勉强能看得见紫莲发出的光芒。
高空之中,老祖徐徐降下,叹了一声道:“哎!果真是人力时有穷尽,他日此子恐要多生事端了。”这时老祖身后已聚了不少人,有一直在场的紫阳,还有刚刚赶到的青峰和青萍以及一众弟子。青峰、青萍等人来得并不算慢,只是一切发展太快,紫罗烟又是多年不曾用过的东西。老祖看了一眼躺在陆静筠和陈炫明道:“该葬的葬,该治的治,紫阳你拿主意。还有你们都听好,闲暇都勤加修炼,免得魔教妖人再次上山,你们一个个都弄得魂飞魄散,今日是有我在,若是我已飞升,梨山今日不是要断送在你等之手。”老祖话一讲完,紫阳、青峰、青萍都感到脸上发烫,不敢抬头。老祖顿了一下又道:“好了,平静的日子过了几百年,以后怕是再无宁日,你们就自求多福吧!”老祖说罢已飘向后山,继续度那飞升之劫去了。
紫莲引着三人飞了两个多时辰,已经到达南山山脉,前方不远处是一座寺院,可以断定香火极其鼎盛,因为远远看去,寺院上空都是烟雾缭绕,经久不散。紫莲还在往前飞着,后面三人不得不继续跟上,突然一块高耸的石碑映入他们的眼帘,上书“普陀寺”三个朱色大篆,三人心中大骇,有刚离虎穴又入龙潭之感。一路上阴奎极度委顿,由幽游和赤松轮流为他输入真气,才堪堪吊住性命,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他二人都已经无力再战,更何况阴奎。可是紫莲就在前面,他们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尽人事听天命。
一朝付身化紫莲,七世轮回永断绝。
虽说了却尘缘梦,徒留生者空悲切。
二人读罢,不约而同发出两声悠长叹息。
金正宇的脑袋轻轻动了一下,阴奎完全看在眼里,心道看来这小子要醒了。接着是两条胳膊,但直到此刻,金正宇的两个拳头还是紧攥着的,忽然,他坐直腰身,如僵尸一般,险些将阴奎的心吓得跳出了腔子,金正宇低下头,摊开右掌,发现一颗不属于自己的珠子,已被手心的鲜血染成了红褐色。
“原来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金正宇双手抱着头,嚎啕大哭。
天,雷声隆隆,伴着几道炫目的电闪,瓢泼大雨如天河倒悬般倾泻而下,不知是愤怒的发泄,是对逝者的同情,还是要荡涤世人的灵魂。
一向沉默寡言的幽游也开口说道:“老四,可不要做出什么抱憾终身的事,那少年以后就是南山百洞的主人,我们对他只有尽忠,而不能心生怨恨。今日哪怕我们四人都折在梨山,只要能救出这少年,便是死得其所。”幽游一番慷慨陈辞,大义凛然,令得赤松无比动容和惭愧。
天渐渐黑了,赤松、幽游的气力恢复了不少,但阴奎的情况却是越来越糟。赤松在周围找了点干材,升了一堆篝火,有几只不长眼睛的鹰隼闻到了血腥味,前来觅食,却被赤松抓来烤了,二人愁眉苦脸地吃了起来。
此刻二人心情无比沉重,这次是他们四人第一次出山,却是铩羽而归,先是色目死了,现在阴奎也岌岌可危,虽然抢回了一个到如今仍昏迷不醒的年轻人,可是也不知他愿不愿意当他们的尊主。总之前路渺茫,他们还不知道回去如何向数千教众交代。
紫莲一路载着金正宇,领着三人飞到普陀寺的上空,慧空大师仿佛有所感应,早就候在寺院的最高处,紫莲围着普陀寺转了三圈,似乎充满了眷恋与不舍。慧空老泪纵横道:“师妹,你于普陀寺修行十余载,我们名为师兄师妹,实则情逾父女,你再好好看看这里吧!现在你是尘缘既了,可是这到底值不值得!罢了,一切一切都随他去吧!佛曰破除一切众生相,方可见如来法相,也许师妹是已有所悟,而我却执着了……”说完人影径自消失不见。
三人心中还在敲锣打鼓,衣服也是湿了一层有一层,见慧空离去,不约而同喘了一口大气。抬头再看时,紫莲又向前飞出,片刻之后,到了一处空阔的所在,紫莲自行落了下来,在三人的注视下,将金正宇轻柔地放在地上,似乎生怕把他摔疼弄醒,然后化为虚影没入金正宇的体内。
金正宇安详地躺在那里,恬静的睡着,仿佛在做着一个美丽的梦,只是他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手还紧紧的攥着拳头,眼角滚出两滴晶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