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虚。
特别是一直安静寡言的西夏,到了都亭西驿,听说他和冯子虚有几分交情之后,韩永叔便被一众人单独围住了。
“冯仙人是我西夏国晋王殿下、宁国公、武威将军。
看着晋阳宫一行过来,百姓齐齐跪拜淮仙人的场面,韩永叔无力且沉默。
北辽众人携奴带婢,穿街走巷耀武扬威时,他感觉到耻辱。
西夏使节还算平静,可一众武道高手结队而行,止小儿啼哭的场面,同样深深震撼了他。
为了此次大典,京城观德坊内的几处驿馆都重新修缮完备。
都亭驿内住着北辽使团,都亭西驿住着西夏。
高丽、倭国等东南藩国住在同文馆,大理交趾住在怀远驿。
“李将军到底什么意思嘛?这么多人过来,莫非为了谋朝篡位,扶任前太子不成?
嘶,搞不好还真是诶!赵元佑他人不是在宗正寺大牢么,那些人横起来,说不定真会去劫天牢!”
“呸,救一具尸体出去,供起来当……咳咳咳……很明显,他们很多人,就是冲着你这个冯仙人来的好吧。
“油嘴滑舌的,一会给你好好捏捏,看看是哪里的筋骨出了问题!”
“哈哈哈哈……”
韩府屋顶上,陈志耳闻目睹着眼前的一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从都亭西驿出来,韩永叔感觉外面热热闹闹的场面变得温情不少。
回到礼部,提起冯子虚的时候,见礼部尚书崔善表情古怪,韩永叔还想多说几句,却被旁边几位长官和同僚用眼神劝住了。
夜深,韩永叔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家,秦月如在门口递来热毛巾,扶着他进门。
“我冯二哥他……”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
韩永叔脑袋嗡嗡作响,最后顾不上仪态,连着大喊几声,终于止住了纷杂吵嚷的声音。
“大人,弘道观怎么改成玄光寺了?大宋对道家就如此无情?难道你们不知道,冯仙人也是道家弟子?”
韩永叔不禁愕然,“咳咳……那个……”
“韩大人,听我说听我说,大哥哥他现在,长什么样了?胖了还是瘦了?头发长长没?
“呃……不会都是来骗吃骗喝,骗回礼的吧?咱们鸿胪寺、礼部的官员人应该不傻,管他呢。
那些土包子来,京城也能热闹一些,说不定也是好事,我们还是少操这份闲心!”
说完,见李小软盯着自己不说话,冯宽心里发毛道:
虽说他暂时居住在你们京城,可迟早一天,会回到西夏继承大统的。
这段时间你们千万要照顾好他,少了一根头发,我西夏国绝不善罢甘休!”
“冯子虚他人怎么不在这里,这么大的事,你们宋国都要将他排挤在外,真是无耻小人啊!”
所幸其余国家使节大多知趣识礼,韩永叔稍微能宽些心。
可渐渐地,有件事让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每每接待完一方使节,和长官同事们送他们到驿馆中时,除了平常的问候关心之外,总会听到他们或一脸严肃、或怀疑不屑、或激动莫名地提起一个人:
士人武者,商客游妓蜂拥而至,原本冷清平常的观德坊,忽然间成了京城最为热闹的地方。
韩永叔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刚升为礼部右员外郎的他,没日没夜地出入于宫城、东宫、礼部、鸿胪寺以及观德坊各驿馆之间。
校定礼仪,传令授意,接待使节甚至维护治安,每件事都让他头痛,时间一长,他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外面都传开了,三年福仙洞天,归来立地成圣。你呀,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立地成圣?他娘的,谁造的谣?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啊……”
望着李小软摇头离开,冯宽抓了抓头皮,脸扭成了苦瓜。
蒙面黑布下一直紧绷的脸,渐渐也松弛下来,最后露出了释然又欣慰的笑容。
听他说着今日的趣事笑闻,秦月如苦笑道:
“天天听你报喜不报忧,知道你是怕我担心,可你这样,我就能安心了?”
“哈哈哈,娘子还是看得明白。其实是这样,我当时确实是挺苦闷的,可一回来见了你,再仔细回味,又觉得着实有趣。”
环视一周,他轻叹一声,摇头苦笑道:
“你们啊……就没一个真正懂子虚的。
他现在很好,以后只会更好,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会向他转达你们的意思!”
他人现在去哪里玩了?什么时候回来?他还欠湘平好多顿饭呢,嘻嘻!”
“大人,子虚他……听说还住在抚云居,马上要和杨家郡主成婚了,是……是真的吗?”
“韩大人,这里有我西夏国工部尚书沈大人的一封信,是给冯子虚的,还请催他早日回来。”
“李将军,你专门过来说这个……不会是因为护卫人手不够,现在就要让我回京,重操旧职吧?
我……我假还没休够呢,不是说好,至少要等大典结束么?”
李小软愣了一下,随即白了他一眼,“冯仙人是真糊弄,还是假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