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你说……她们两个,到底谁更像小孩?”
“不知道,反正都是跟你学的。”
杨应紫生着闷气道,“这才多少天,看你把她们惯的,昨天撒娇打滚,今天飞墙爬树,以后迟早要惹出麻烦来。”
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冯宽哭笑不得:
“月儿费心了。不过……我觉得被猴子抓走,好像也不坏。”
话音未落,周素儿蹦蹦跳跳过来,一把抱住杨应彩,“月儿姐姐,你午睡不睡觉,偷偷跑出来玩也不带我,素儿好伤心,需要两根真正的冰糖葫芦才能哄好。”
杨应彩轻哼一声,咬了一口冯宽手指,这才扯下绸布。
竹尖弹飞回去,竹身相比之前歪斜了不少,终究没能完全恢复原样。
这时杨应紫过来,将竹身抚正,用脚把破碎的土面踩实,“月儿,佛门清净地,不得放肆。”
杨应彩笑嘻嘻地从摇椅后方出现,手上拽着一根绸带,一头正好系在竹尖上。
“二哥,你做错什么了?叶子清清香香的,是不是比你那破蒲扇遮阳要强很多?咯咯咯咯……”
“那天,我就不该飞树上给你摘风筝,这样你就不会吵着要爬树。
“冯仙人料事如神啊,佩服佩服!”
说完,李小软忽敛去笑容,“晋阳宫淮仙人领头,左右尊者,三大执事,已于昨日到了京城。此外,西夏端圣堂、北辽洞神府也来了不少人,其中有很多,你都认识。
其他的,诸如大理、交趾、新罗、百济、高丽、倭国甚至高昌、吐蕃等等,也都派了隆重的使节队伍过来。”
束发黑甲的李小软从后慢慢过来,拿剑柄拍了拍腰身,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咚声。
“呃……李将军,我好像……并不需要你的保护。”
好梦被惊醒,斯人早远去,冯宽起身愣了一会,又闭眼重新躺下,懒洋洋地说。
嘿嘿,白天我就上上班,喝喝茶,准点下班,最多巡巡街,抓抓小贼。
下班给你们做好吃的,聊聊大家的欢乐和忧愁。休沐日咱们一大家子出去踏踏青、泡泡温泉……”
一直絮絮叨叨个没完,冯宽也没察觉到杨应紫早没了人影。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不信他敢讹我!”
杨应紫摇摇头,“他肯定不会讹你,只需要在适当时候掉几滴眼泪,说三分不得已,就够了。”
冯宽头皮发麻,起身想说什么,最后一个字说不出来,叹了一声又坐回去。
重新躺下,回忆明慈刚才细说的故事,望着在阳光下散发出梦幻色彩的竹叶,冯宽微微一笑,将蒲扇放在胸口,手伸在面前。
点点光斑投射而下,双手,似乎也变得光彩夺目了。
短暂的宁静,很快就被从天而降的一丛绿色打破。
气呼呼地说了一通,杨应紫发现冯宽表情古怪,这才回味过来,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奇怪。
瞪他一眼,安静一会,又换了话题道:
“刚才崔老爷子回去,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势据说很严重。你……跟这种老狐狸打交道,还是太过冲动了。”
杨应彩抱起她猛亲几口,笑道:
“素儿妹妹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要多睡一会喽,我这就带你去吃真正的冰糖葫芦。”
看着两人蹦蹦跳跳走远,冯宽笑道:
“我哪里放肆了嘛,我是看二哥不在房间,以为他被猴子抓跑了,一路寻过来的呢。”
杨应彩嘟嘴说完,拍了拍冯宽脑袋,替他摘掉上面的几片竹叶:
“二哥,你说对不对?”
不吵着爬树,我也不会同意阿紫教你功夫,不教你功夫,你就不会整天像猫儿猴儿一样……”
“嗯?你才像猫儿猴儿呢,爹……”
冯宽一把拨开竹叶,伸手点在她嘴边,“啊哈哈哈……月儿听我说完嘛,我是说……月儿你像猫儿猴儿一样,灵巧可爱,没别的意思。”
“新皇登基,各方来贺,应该很正常吧?”冯宽惊坐起身,又认真想了想,看向李小软。
“陛下、甚至先帝继统封位,各国也不过派来零散使节而已,何时有过如此大的阵仗?”
“谁说我是来保护你的?”
李小软将茶杯拿开丢在地上,半靠在茶几上,抱剑在胸,轻笑一声。
冯宽睁眼,朝四处望了一圈,“这里现在就我一个,李将军莫非,是来找我聊天的不成?”
小南、萍儿两个睡醒过来,躲在假山后面听他说了半天,两人默契地不说话,也不离开。
直到李小软经过时,咳嗽两声提醒,两人才落荒而逃。
“哎,你小子碎碎念念,念经呢?”
“阿紫我明白,可是……哎,官场中的事太复杂了……想想都头大,一对比,感觉险恶江湖都显得光明磊落了不少。”
说着,见杨应紫笑了笑,冯宽手枕着头躺下去,摇晃一阵,畅想道:
“阿紫还是看得远,等你嫁过来之后,我主内你主外,不方便的时候,我就当个传声筒。
冯宽眼睁睁地看着一根翠竹从中弯折而下,顶上的竹叶垂落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盖住了他的双手以及整张脸。
不消多想,冯宽无奈又无力地喊道:
“月儿,二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