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渐渐放松警惕,“先说好了啊,去秦楼没问题。你们想问什么,只要不牵涉到私人隐秘的东西,我可以如实说。
最后一条,我可没钱!”
陈志点头笑了笑,朝冯宽努了努嘴:
冯宽扯开自己的蒙面布,“会有贼大晚上的上门来,好说歹说给你送钱的吗?”
“那可说不准……”
周兴心里信了七八分,嘴上依旧嘟囔道,“这世道,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俩毛都没长齐,又当官又有钱,身手还不赖……”
抢过银票,周兴转过身去,对着油灯又仔细看了两遍,欢喜又小心地藏进怀中。
“这位大哥真是爽快!”
忽然觉得,眼前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冯宽笑道:
陈志摘下一颗咬了一口,表情凝固。
“买,怎么买?”
周兴怒号道,“树都是有灵魂的,在我家夫人眼里,它,它比我家儿子还亲!”
走在最前头的陈志忽然停住脚步,“子虚,要不以后,每天晚上都来这里蹲点?”
“阿志你呀……你他妹的不早说!”
冯宽轻咳一声,忽又一脸兴奋,“我也觉得,这里出事的概率,可比那些黑不溜秋的巷子庭院要大的多了!
从陶化坊出来时已近三更,好在那边距离惠和坊不远,赶在坊门彻底关闭之前,三人偷偷溜了进去。
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憋了一路的冯宽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
“这他娘才叫京城嘛!”
身体恢复如常,秦安如释重负,犹豫一下,并不过去门口,直接从窗口飞身走了。
将原本属于秦安的厚重座椅推过去,白凤娇笑问道:
“阁下请坐,不知如何称呼?”
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那只浑浊如墨的左眼,秦安冷冷问道:
“阁下是谁?”
“这话,还轮不到你来问。”
那种刻骨铭心的酸涩,直弄得他脸热心虚不已,趁着拐角的间隙,赶紧又丢回了自家院子。
京城宵禁,除了一些特殊的节日和时间,就只有惠和坊周围例外。
坊内除了秦楼,还有无数瓦舍酒楼茶馆,日日游人如织,夜夜笙歌不断。
你你你,算你走运!还好哥哥我身子骨硬朗,万一换了别人来,弄得伤筋动骨,医药费定少不了你的!”
“你,你们……你们欺人太甚!那可是我家夫人从小种到大的枣树啊,平日里,我连枝叶都不能碰!“
周兴说着说着,不禁老泪纵横,“上面的枣儿刚熟,夫人这两天应该就要回来了。
“放心,我这位榜眼兄弟,家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钱!”
“嘿嘿,哥们爽快!”
摘下两颗枣跟着他们出去,周兴迈着轻快的脚步,咬了一口,脸顿时一僵……
“那个……周大哥,我们这么晚来找你,是因为公务在身。”
被夸得有些心虚,陈志赶紧插话,“一会到了秦楼,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秦楼……唉,我好多年没去过了。”
“走吧,秦楼正热闹,咱们过去喝喝酒、看看戏、摸摸……咳咳,聊聊人生呗?”
周兴重新打量了他们一会,犹豫不定地问:“你俩真是官?”
“这话问的……”
“灵魂……这个够不够?”冯宽递给他一张银票。
“你打发……大,大人真是好眼力啊!
钱我先收下了,转头我好好劝劝我家夫人。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他妹的,小明同学说不定……就窝在这里的某个角落!”
与这里仅仅隔了一条街的某个小酒馆二楼,岳小明忽然打了个喷嚏。
“谁,谁在骂我?不不不,应该是想我才对。”
周兴一脸鄙夷道:“你小子墙不会爬也就算了,难道有钱还不会花?我要是你,天天就住这里了!”
“你懂个屁!”
冯宽回瞪他一眼,“哥哥我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有道德、有理想,有精神追求的人,吃喝玩乐有什么意思?”
鹤长老拿拐停稳座椅,立拐于地,再将座椅稳稳立于拐头之上,随后坐了上去。整个人连同座椅,像是悬浮于半空一般。
摆好居高临下的架势之后,鹤长老手扶把手,眉眼完全舒展开,朝下悠悠说道:
“长鹿呦呦,松鹤延年。”
鹤长老将松木拐杖往地上轻轻一磕,秦安全身真气一滞,他骇然发现,自己脚步似有千斤之重一般,竟无法再挪动半分。
白凤娇一掌拍向桌面,起身道:
“这里有我,你先下去吧!”
三楼端云阁内,原本微低着头的白凤娇忽然抬头,朝秦安身后看去,眼神微冷。
秦安暂停汇报,起身回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大门竟被打开。
门口,赫然站了位面戴银色面具的诡异老者,表情似笑非笑,望之心生寒意。
等她发现这树被掰扯掉一半枝叶,我……可让我怎么活呀!”
冯宽气焰全消,蹲下身来摘起一颗枣,囫囵塞进嘴里,沉默一会,眼珠子转了转,捡起树枝过去笑道:
“那个,不好意思啊。别说,这枣儿啊,还真是脆爽甘甜,我统统买下总可以吧?阿志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