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众坊西北角的一间隐秘米仓内,鹿长老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原本堆高的粮包上安放着一张檀木椅。
上面坐着一个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左半边脸的人——鹤长老,丐帮人称鬼王右使。
“鹿长老,你知道什么,说吧。”
“赶紧回去吧,不用想太多。郭子章人还不错,估计是给你留个纪念。
不过,你也知道京城和神京之间……自己拿捏分寸吧,最好别给其他人看到。
老头子我啊,余生没有别的追求,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冯宽回身准备出去,“孙姐,我先回了啊,等哪天有空,我来找你们打麻将!”
孙寡妇马上出来,脸上难得露出温柔笑意,“去忙你的吧,路上多看着些。”
等他出去,黄柳原地纠结一会,回望孙寡妇,被她狠狠瞪了一眼。讪讪一笑,他当即拿定主意,带着紫木盒追了出去。
“那,再给你叫一碗?老板,再来……”
对了,刚才你说什么……抓贼?先说好了啊,我可没那个本事帮你。”
“黄老您说啥呢!”
冯宽笑了笑,“是我家附近最近不太平,家里人都有些担心。
“你懂个啥子味道,还自诩京城老炮儿呢!”
仿佛是自己心爱的东西完全不被人看好一样,冯宽当即有些不爽。
自顾自地嚼了半天羊杂,忽然发现,好像是有些难以下咽。索性又喝了口汤硬吞下去,一下子被呛得咳嗽不止。
有了昨天的教训,晚上,冯宽和陈志仔细又小心的重新“逛”了一圈京城。没得到任何新的发现,两人都有些心灰意冷。
临近天亮时,两人在厚载门外的成记羊杂汤店铺坐下。
冯宽一口喝下半碗,随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问道:
鹤长老冷笑一声,“我去一趟秦楼。”
“鹤大人,我……我跟您一起吧,秦楼那里,我还算熟悉。”
鹤长老不置可否,一会飞身下来,蹲身捡起地上的一把米,仔细端详半天,叹道:
“秦五爷?”
鹤长老眉头一皱,“白莲会不是那什么姓白的姑娘掌管么,她也不见踪影?”
粮仓内“嘭嘭”几声响,最上层的几只米袋突然爆开,白花花的无数米粒当即哗哗滑落在地,发出一阵绵长又渗人的击打声音。
“这么说,我这趟白来了?”
“不不不……鹤大人,剩余那几人,和咱们,以前都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被对方多看一眼,鹿长老再不敢含糊其辞,“在别人的眼里……也许,也会以为是我丐帮的人。”
“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
闻着香味,黄柳从后面冒出头来,一把打开食盒就要上手抓。
孙寡妇捏住他手腕,没好气道:
鹤长老的声音不轻不重、不刚不柔,让听到的人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可又实在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有得选择,鹿长老宁愿去地下直面鬼王,也不愿跟这位鬼王右使共处一室。
“最近死的人,有两位是我们丐帮的客卿,其余几个……跟咱们的关系不大。”
“哦……嗯!”
冯宽懵了一会,望着对方真挚又温情的眼神,当即笑道:
“黄老放心,您的话,小子记住了。”
“子虚,你先等等!
那个……我人老了记性不好,上次从渭城回来,子章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还说……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一路小跑,快到南市门口才追上,黄柳拉着冯宽进了一家粮店,将紫木盒递给他。
过来,是想托您再找两个靠谱的护院,价钱好说,要老实好用的那种!”
“哦,这事好说,明儿一早我带他们去见萍姑娘。”
“行,那就拜托您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会还要出夜呢。”
“味道再好,也没必要这么吃吧!”
陈志耸了耸肩,“我又不跟你抢,剩下这半碗,都给你总行了吧!”
“拿走拿走!咳咳……我……你自己喝了一半,才给我,没一点诚意,咳咳咳……”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一般般。”
陈志眼神虚浮,“子虚,你专门拉我出城来,就为了喝这个?”
“这么干净的粮食,就这么喂耗子确实可惜了。一粒粒的,都给我好好捡起来擦干净了,明天我拿回去喝粥。”
“是……”
鹿长老脑门冒汗,同时又长舒一口气。
仓内好半天恢复平静,鹿长老吞了吞口水,忐忑不安道:
“姓白的,还是不肯见我们……”
“臭娘们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嗯。洞隐门,白莲会那边怎么说?”
“洞隐门风大人最近不见踪影,那姓梁的倒是说过,这事与他们无关。
至于白莲会……秦五爷说,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少主现在做了官,黄老头你就不能跟着那啥……与时俱进一点吗?这是他给我的,没你的份!”
黄柳抽回手来,猛地吸了吸鼻子,见孙寡妇抱着食盒,警惕又得意的去了后边,只得叹息摇头。
“子虚啊,不早不晚的,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遇到什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