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佑起身转了半圈,“还说什么了?”
“陛下的心情……很不好!”
一想到皇帝赵义的那不怒自威的面色,赵元佑打了个冷颤。
无论明里暗地,他现在终于能真切感觉到,自己是真正的一国储君了。
“殿下,陛下晚上要过来。”
陈载从外进来,在书房刚刚小睡一会的赵元佑,马上清醒过来。
赵丑儿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甚至都忘了应声回礼。
白马寺更名为光明寺,得到了礼部认可,然而天台宗一直都没有任何表示。
身为慧成大师名义上的弟子,赵元休只得先从漩涡当中退身出来。
赵丑儿领着司马斌,在游廊尽头的临水亭中坐下。
冯宽犹豫一会,也跟了过去,时不时给司马斌补充一二。赵丑儿也不甘寂寞,中途会加上一些自己的评论或者见解。
等人过来传话时,三人这才发现,已经是四更天了。临别之际,见赵丑儿一脸的不舍落寞,冯宽安慰道:
赵义说了很久,一会笑一会又哭,说到最后,他忽然盯着赵元佑:
“佑儿,我将芳儿从北地调回来,让他从边地柱石,成了京城的一位闲散王爷,你,可懂我意?”
看着上面字迹鲜红却又工整漂亮的行草,赵烟萝身体一震,双眉紧锁道:
“父皇,这……简直是妖言惑众!书此诗句者,实在大逆不道!”
“这是芳儿的血书。一同呈上来的,还有他的官帽、勋服、地契、家财,甚至……还有赵氏宗谱。”
三人心内皆惊。沉默一阵,赵烟萝停下手,转到赵义身前,直接跪下,悲声道:
“阿爹,微儿以及两位哥哥,与姑姑素来交好,那种伤天害理、人神共诛的事,怎么也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心领神会之下,赵元休、赵元佑也赶紧跪下,悲声附和不断。
“边地不太平,你们一个个的,同样不让人省心,让我怎么放得下心再出去!”
赵义坐下喝了口茶,赵烟萝干笑一声,过来又给他扇风捶背。心内郁沉之气消解一些,赵义直截了当地问:
“说吧,谁干的?”
“陆虞侯那边肯定没进展!倒是……倒是提刑司的那个冯子虚,表现有些古怪。可无论如何,应该也查不到韩王。”
“嗯,下去吧!”
太子东宫,赵元佑三人先汇合,简单打了个照面后,一齐在后厅沉默坐着。
短暂安静后,司马斌激动道:
“丑儿姐姐,我,我陪你说话!我知道好多好多故事,你想听什么?”
“嗯……”
“知道了,让人好好准备一下。”
燕国公主府,赵烟萝同样也得到了消息,她当即召来赵银问:
“确定之前那两拨人,什么都没查到?”
“没说是为何而来?”
陈载走近一些,直言不讳道:“王总管派人来说,和晋北王有关。”
“哦……”
这天才回来,书童报宫里来人,说是陛下当晚亲临东宫,让他早早过去候着。
赵元休已经记不得,上次去东宫是什么时候了。不知为何,这一次,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子赵元佑近来还算安逸,几乎唯一的竞争对手——大哥赵元佐被迫去了边地。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犹尚可,四摘抱蔓归。这些道理,他们应该知道的。
丑儿妹妹,你爹是咱们的大英雄,很多人都替他感到骄傲,我相信都会好起来的。
以后要是没人陪你玩,可以去找斌弟,告辞啦!”
说到最后,赵义忽长笑几声,马上又掩面而泣。
“芳儿十三岁就去了边地,从一名普通兵卒做起,一呆就是二十年!冲锋陷阵,他从来都不甘人后,身上大小伤口几十处。
一次为了截断辽兵粮道,要半夜涉水淌过十几丈宽的河,那会可是北地的正月,滴水成冰啊!芳儿那会,都已经是偏将了,还要抢着头一个报名……”
赵义看了他们良久,直到三人都开始以头抢地时,方才轻叹一声,摆了摆手,“都起来吧,这里有首诗,你们自己看!”
赵元佑接过一张素绢,赵元休凑上去,轻声念道: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犹尚可,四摘抱蔓归。”
“父皇教训的是!”
赵元佑苦笑道,“烟萝休弟,他们一向都平善和顺,只有我这个当哥哥的,确实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妥。”
“佑儿你啊……”赵义摇摇头,“跟谁学的和稀泥?咱们四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做了便是做了,白马寺那事,谁指使的?”
等了不知多久,赵义阴沉着脸进来,三人慌忙起身,赵烟萝抢先笑道:
“阿爹走路夹风带雨,跟以前御驾亲征的时候一模一样,一样的意气风发……”
说到一半,赵烟萝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赵丑儿看了看冯宽,“白娘子吧,之前听说书先生说了一半。”
“没问题,冯哥哥都跟我讲两遍了!”
“走,咱们到前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