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她……对你还是这般严格……”
旁边礼部的几个小吏都看傻了,“这……这位,便是盛名满天下的郭照,郭子章?”
郭照喝光一整袋水,畅快的大喊一声,看着他们笑道:
“烟萝妹妹,有水没,快,渴死我了!”
看到一身粗麻衣裳、满脸灰尘,笑意如昨的郭照、郭子章,赵烟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地拿来自己的水袋递给他,又情不自禁的拿香巾,帮他擦了擦脸。
“照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还弄成这样……”
井底漆黑一片,离地近十丈。冯宽来得次数多了之后,倒也习惯了这种黑黑凉凉的感觉。
甚至渐渐地,在距离地面越来越远之后,他隐隐能感觉到,自己距离突破,好像也越来越近了。
一念及此,试了下水深,冯宽将浴桶拨到一旁,脱了衣裳,索性光着身子,直接坐在水中。
要不是那位梦中人——郭照的灿烂笑意支撑,她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挺过来。
……
冯宽忽然打了个喷嚏。
冯宽愣了一下,右边那人又悠悠笑道:
“听他的没错,进去吧小子。”
郭照轻叹一声,“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担心太多没用,顺其自然即可!”
敦厚坊唐家客栈,院中井底。
进入到玄妙状态后,冯宽又来到了那三色镜前。
话音刚落,乌云散去,傍晚的余晖重新散落在身上。
赵烟萝觉得,阳光是如此的刺眼。
一语成谶,郭照又开始安慰她:
赵烟萝惊了一下,郭照同时也停住脚步,抬眼望着天空,神色不定。
“照哥……要下雨了!你这一来,便救了全京城的百姓!”
短暂地沉默过后,联想到一种可能,赵烟萝忽然激动不已,忙又转身,朝着众人大声呼喊:
郭照白了他们一眼,拉着赵烟萝的手便要往前走,“烟萝妹妹,咱们快走吧。我跟你说啊,这一路我实在太苦了……仔细算来,我已经饿了三天三夜。”
赵烟萝呆呆地跟着他走了一会,众人又都看傻了……
要不是刚才,赵烟萝认定这人就是郭照,他们甚至都会以为,堂堂的燕国公主是被人劫持了……
郭照在山间停下脚步,叉着腰,回头冲自温柔一笑。自己跟在他后头爬了很久很久,汗遍全身,困乏无比。
感觉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之时,天空忽然出现七彩霞光。清风拂面,她只觉得清爽畅快。
然而清醒过来,郭照不见了、山也不见了,自己忽然又置身在花丛间、清泉旁,闭眼闻着花香,听着泉鸣,很快又重新躺在了白云间……
“你们认识我?”
“呃……不认识……”
“那还说什么盛名满天下?可笑!”
“我娘不肯给我盘缠……还是我爹偷偷塞了我银子。可惜刚出神京,就被人抢了去……哎,我就只能一路乞讨过来了……”
“噗……”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赵烟萝莞尔一笑。
“酷暑原味冰块,源自十丈井底,这东西出去,肯定抢手,哈哈哈……”
城西迎仙台,一直等到傍晚,终于有人来报,说人来了,赵烟萝忙出了车轿。
又过了好一会,才见到一人拄着竹棍,从西边远处慢慢走来……
照常去到那边院子的井底“挖冰”,坐在浴桶中,浮于井水上,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摇摇晃晃。
毕竟……连续干旱三月,加上他日日凿冰,这口井,今日终于是见了底。
“不管他,水弄成冰,还能重新化成水,最后的一点井水,也不能浪费了!”
左边那人顶天立地,右边那人盘坐静养,中间的红镜当中,却不见了那红衣人。
驻足看了一会,左边那人不耐烦道:
“看什么看,进去便是!”
“没事的,江河湖海的水被吸到天上,时间一长,迟早都会再降下来。”
“唉,就怕很多人,根本都撑不到那个时候……”赵烟萝无比失落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终于要下雨啦,天佑大宋!”
众人跟着一片欢腾,郭照干笑一声:
“这个……可跟我没关系。再说了……这雨,还不一定能下来呢……”
一会回过神来,注意到旁人异样的眼光,感受着一如从前的燥热,回到现实,赵烟萝忽有些莫名的羞恼。
“照哥,等等……”
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忽降下晴天霹雳,转瞬间黑云蔽日。
就这样心无杂念地躺着。过了不知多久,云消雾散,金光乍现。赵烟萝只觉得神舒气爽、浑身有力。
睁开眼的前一瞬,她觉得看到的,应该是神采奕奕的郭照。然而,最后看到的,却是那呆傻怪样的冯宽……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赵烟萝打心底觉得,并不是冯宽救了自己,甚至,也不是那什么三清水还丹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