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还真拿自己当根大葱了啊?就你一最底层的小小兵卒?放心吧,就是让你折腾,你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楚大雄再次甩开冯宽的手,瞪了他一眼,“你小子,以后少跟我这样勾肩搭背,咱两又不熟!”
“老大啊,别的就算了,你这话可就有些伤人心了吧!
“哎哟,现在就开始飘了是吧?”
抖落冯宽搭在他肩膀的手,楚大雄没好气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还是我甲子营的一员。借用你之前吹牛逼的话,这次进城安保,咱们啊,那是一个都不能少!”
这十多天来,互相摸清了各自的脾性,两人混得熟了不少。
…………
二月十五,太上诞辰,皇帝赵义大张旗鼓,领后宫妃嫔、率文官武将,亲自到修文坊弘道观准备斋醮祈福三天。
楚大雄得了上令,紧急召集甲子营所有军士,说是要前往弘道观附近协同护卫。
尽管对他的怨恨颇深,目睹冯宽方才的惊才绝艳之后,他忽然发觉,自己之前,似乎完全小看了这位甲子营的“新兵”。
略略思考后,他当即实诚回答:
“可造之才!”
和冯宽这边的画风完全不同,左右两旁的其他军士,几乎都是一副冷面冷眼、生人勿近的样子。
只有他这里,愈发的“热闹非凡”。
“我说老伯伯啊,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凑什么热闹啊,在家里抱抱孙子多好啊!”
“喂喂喂,都说了八百遍了啊!别挤别挤,头顶这么大的太阳,一个个的,不觉得热吗?”
“哎哎,你这大姑娘家的,怎么也要往这边钻呢?一会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还有你!你小子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欠你钱不成?说了不许越过这条线,一会屁股挨板子,你看哪个姑娘家还看得上你!”
张伯端一向深居不出,专心静修,很少过问世事,从前朝到今朝,一直如此。
为了迎接皇帝一行,修文坊北边坊门被临时拆掉。
京中百姓万人空巷,除了为一堵圣颜之外,很多人还想亲眼看看,这位几乎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脸的弘道观“活神仙”,到底长什么模样。
“咳咳……子虚啊,也不是我存心想占你便宜。只是因为……你嫂子最近管的严。放心,这顿酒,我迟早会回请你!”
说完,楚大雄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像风一样地溜走了……
弘道观位于修文坊东北,占了整个坊将近半条街的地方,在京中颇有名气。
不少烈性十足的马匹见了冯宽,都忽然温顺折服得像小孩子一样。
加上他骑射时愈发神乎其技的箭术,一直试图压制他心气的楚大雄,最后也被完全折服。
随同曹方一同过来观看骑射训练的司马真,心情更是复杂至极。
前天去镇上,到底是谁请你喝酒来着?不会就忘了吧?
那可是秦楼的和旨,就那么小小一坛,得要四钱银子。为了让你喝得痛快,我可把后半年的生活费全都搭了进去。”
一边说,冯宽一边比划,见楚大雄神色渐渐慌乱,不禁又觉得好笑。
冯宽左右看了看,换了另一只手,继续搭在他肩膀上,嬉皮笑脸道:
“老大,要我去也其实没什么。只是听说,到了那里之后,咱们所有人都要打散重新分配。
那啥……您也是知道的,我这人脾气又不好,除了老大您,也不习惯再听别人使唤。这次又是难得的大阵势,万一我到时弄出什么意外,那岂不是……”
冯宽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要跟去。
这天晚饭过后,冯宽找了个间隙,拉着楚大雄到一旁偷偷问道:
“老大,估计再等两天,我就可以出营了……那啥,这一次进城,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啊?”
曹方轻叹一声,“即便放到北辽大帐,跟那些洞神军中翘楚去比,也绝对不差,只可惜啊……”
“确实,他如今虽颇有些才,可毕竟年纪不大,又是刚来军营,还得多加磨练捶打才是!”
司马真自以为是地接了话,曹方听罢微微摇头,也不解释。
冯宽不厌其烦,似自言自语、又似耐心劝解的样子,让周遭的不少百姓都觉得他亲切可爱。
……
冯宽也不知道,面对一大群的陌生人,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多话。
从一大早啃了块硬冷馒头、昏昏沉沉地出营后,一直捱到将近正午,他感觉一旦自己安静下来,马上就会倒地睡着一样。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烦忧。
譬如三更天就被叫醒,拖着沉重的步子、跟随一群粗野军汉进了城的冯宽。
他这时刚好就站在熙熙攘攘的街边,被安排充当一名“安保护卫”,正张开双臂,拦住似乎随时都可能变得疯狂的如海人群。
观中殿宇楼阁林立,环境清静怡人,更有千人大道场,专供皇家祭祀祈福所用。
观院分南北,可供男女清修。上行下效,除了观中弟子,很多京中贵胄,平日里也会特意过来,或祈福求事、或静坐清修。
观主张伯端年八十,面容清隽,道骨仙风,因其提倡三教归一,在京中名望颇深,连皇帝赵义也拜在其门下,做了记名弟子。
在冯宽精彩绝伦的一番表演过后,曹方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笑问道:
“司马将军,此子……如何?”
有了司马德勘的提醒之后,司马真这两天认真调查过冯宽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