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抬眼看去,只见翩翩似仙的秦如雪、柳如烟两人,一红一绿,缓缓步入从楼顶一直垂落到地的紫纱帐中。
冯宽身心微颤,所有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
“是她!这么巧,她们竟然也来了……”
两人整妆完毕,大致又排演一遍,没见人传唤,柳如烟起身开窗,朝外面看了一眼,秦如雪忙拉着她回来,重新关了窗道:
“咱们本就身份下贱,可不能再让人家看低了些,拢共也就这一会儿,还是安分点吧!”
柳如烟点头重新坐下,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又等一会,侍女过来认真叮嘱道:
秦如雪干笑一声,“如烟妹妹,你呀,平常也不能太过隔绝沉闷了。有什么话不想跟她们那些人说,可以来找我,我呀,是真心把你当知己的。”
“嗯……”
柳如烟收敛笑意,认真点头。看着秦如雪笑靥如花的绝美脸庞,心内不禁惋惜感叹不已:
冯宽讪讪一笑,“另外,我这曲儿,恐怕,的确会有些不太应景,要是一会影响了大家心情……”
“生下来就住在皇城里面,福泽深厚,也是自然。”柳如烟顺着话回道。
“你呀……我又不是说这个。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她之前得了怪病,反复无常了好久,最近才终于好过来的。我还听说,好像是因为,得了什么仙丹灵药。”
柳如烟轻蹙秀眉,“仙丹灵药?”
赵烟萝也对冯宽鄙夷至极,可毕竟是自己明面上的救命恩人,只得强忍着不舒服,出言提醒道:
“方才父皇说过,要听你奏笛曲的。”
冯宽面有难色,“原来是这样啊……可是……”
“子虚啊,现在到你了!”
“哦……啊?”
冯宽回过神来,一脸懵逼:
听到“秦楼”二字,杨应彩两姐妹对视一眼,心情各异,也一齐看过去,想看看冯宽到底怎么解释。
然而,处于风暴之眼的冯宽,却正专注于望向正前方的秦楼大家——柳如烟。
完全没注意到他们说话,他仍旧两眼呆滞,神情恍惚。
“是,上次见过就觉不凡。这次听说又有新曲,特意让人请过来的。”
赵烟萝微微颔首,“没想到,竟刚好就是,最近新出的两首诗词!”
赵元佑看向冯宽,有些玩味地笑道:
“实在高妙无穷,完全不比梨园的差!”
皇帝赵义笑叹连连,“要不是刚才,亲眼见了那两位进去,我都会怀疑,那紫纱帐里面,是否还藏了其他的人在帮忙!”
赵烟萝随即笑道:
那天见到冯宽,人前人后,柳如烟没表现出来,回屋独处时,心里却不太平静。
这两天午夜梦回,她常常回忆起江陵县衙地牢的那个晚上,猛然发现,那个时候,竟已是她最后的欢愉时刻了:
“他好像……也改变了不少。只是,我连多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
第一曲,上元词。
琵琶声、箫笛声、琴声来回转换,妙音绕梁不绝,众人皆叹服不止。
第二曲,桃花诗,只有淡淡梆鼓,仙音变古调,长啸短吟,高唱低回,更是让人啧啧称奇。
“两位,这就随我来吧。一会千万不能演砸了,好几位贵人都在呢!”
“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秦如雪笑道。
丰庆楼内,冯宽渐渐适应了里面的氛围,正没话找话时,原本闹哄哄的众人忽然安静下来。
“雪儿姐姐这么好的人,居然也沦落到了这种地方……实在是命运无常啊!”
到了公主府,侍女领着她们从偏门进来,安排下人住的小房间给她们化妆歇息。
又上来茶点,交待她们不要乱跑,便出去复命去了。
“你不信对吧?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听说楚国公家的女儿,上次染上风症,也是因为得了什么丹药才好了过来!”
静静望着她双眸,柳如烟淡淡一笑,“看不出来,雪儿姐姐也会关心这些。”
“不是我想关心,天天听小蝶跟外边几个丫头扯东扯西,想不知道都难啊!”
“没事,子虚你啊,就算不太会,随便吹一小段就行。不过最好啊,还是那桃花仙人的曲儿!”
赵元佑笑着宽慰,“不用管好听不好听,应景不应景,让大家开开眼界就行!”
“主要是方才,两位大家珠玉在前。”
“陛下,什么……到我了?”
杨应彩同样也发现了导致冯宽发愣失态的缘由,斜眯着眼,气鼓鼓地瞪眼看他。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冯宽这时候,可能早已被大卸八块了。
赵元佐暗叹一声,轻轻摇头,赵元休更是赶紧低下头去,生怕自己也被看出端倪。
主位的几个人忽然安静,整个大殿的气氛,也跟着凝固起来。
又等一会,见冯宽一直没反应,还是保持着异样的姿势,望着前方的秦、柳二人,皇帝赵义心生不喜,随即打破沉默:
“上元词早已经传遍京城,变成唱曲儿不足为奇。只是那桃花诗,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正是两天前,从秦楼传出来的!”
“哦?”
赵义神色古怪地看向冯宽,赵烟萝笑意顿消,也跟着看过去。
“你们把紫纱帐收了,让父皇看看。”
柳如烟二人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赵义大笑三声,盯着秦如雪神色古怪地看了一会,微笑问道:
“这位,便是上次,端门楼下的花魁姑娘对吧?”
为了分散注意力,这两天,柳如烟和秦如雪一起日夜编排乐曲。
没想到第一次正式开演,竟然是要到燕国公主府上去。不过,有了上次端门楼下的经历,二人也算有了些底气。
路上二人共乘一轿,秦如雪随口叹道:“公主殿下,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