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江边,一过路挑夫正在树下阴凉处歇脚,恍惚间只感觉脚下生凉,睁眼一看,发现竟是江水猛然涨到了自己脚边,而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他小腿上爬。
挑夫懵了一瞬,吓得连忙往堤坝上跑,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涨水啦,涨水啦……”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城门口。几个军士发现外面一阵骚乱,连忙过去喝止。可一听,百姓们又是说“发大水了”,又是传“江口决堤”云云,不辨真假,慌得连忙跑去衙门报信。
挺身骂完,吴起用翻了个身,手伸进小妾衣内,狠狠揉捏了几下,在小妾的碎骂声中,很快又沉沉睡去。
老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一溜烟地走开。出来之后,对赵小丁就是一顿臭骂,不由分说地把他赶了出去。
没讨到半点好处,也没能恶心到吴起用,赵小丁又恨又悔。心想反正也把文书放他家桌上了,驿卒的话也跟管家说了一遍,后面真要出了大事,也跟自己没关系。
赵小丁思忖片刻,估摸着这事应当不会有假。反正那吴县丞一直看自己不对眼,借着事态紧急,正好过去扰其清梦。想到这,便风风火火地跑去衙门后院。
“老爷老爷,看门的小子说有紧急要事禀报!”
老管家清楚自家老爷的脾性,大清早打扰到他,必定得不到什么好处,极有可能还会挨顿骂。可听赵小丁一说,也知道事关民生大事,便斗胆来到窗边喊话了。
赵小丁眉头一挑,“吴大人习惯晚起,现在不会见人。也罢,把文书给我,一会帮你递进去。”
“这……”
“我不过区区门子,这事本来就与我无关,你要是不放心,哼,自个喊门去吧!”
“大人!”
师爷使了个眼色,把吴起用单独拉到一边,低声道:
“目前来说,还只是虚惊一场,可这江水……确实是在猛涨不停。这堤坝年久……恐怕用不了多久,水真的会倒灌进来……”
一时勃然大怒,吴起用下床抄起凳子就要过去弄他。管家当即跪地大哭,一边哭,一边急述外面灾情,吴起用这会听得明白,整个人瞬间懵住了。
“我说吴老爷啊,天都快塌了,这里就属你个儿最高,还不赶紧去干正事儿?”
经**美人的一番提醒,吴起用回过神来,胡乱套上衣服出了门去。
江陵县衙,和往常一样,赵小丁一大早就到了衙门。
尽管被“安排”成了看门人,心中怨念难消,可他也不想毁了老赵家累世而成的微薄名声,权且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打开门,庭院洒扫未毕,忽闻马蹄声至,原来是有驿卒送来加急文书:
“老爷老爷,不好啦!外面……发大水啦!听说……水都淹到城门口啦!!”
老管家听到军士传来的消息,联想到赵小丁先前的话,不禁脊背生凉,再顾不得自身凶吉,过去直接推开了吴起用房门。
吴起用中途早已醒来,可禁不住美人缠绵,两人再度云雨时,老管家刚好破门而入……
安慰了自己一番,赵小丁怏怏回到前院门房继续睡觉。
……
临近午时,酷热难当,江陵城内外小摊小贩们纷纷找地方纳凉打盹。
才打发送走赵元佐一行人,吴起用这两天难得歇口气。昨晚得意之时,便收了县令朱长洲的小妾,一晚风流不在话下。
正环香拥美、神游天外之时,忽被老管家惊醒,吴起用当即火冒三丈:
“不晓事的老王八,滚一边去!别坏了你爷爷的好兴致!”
说完,赵小丁直接进了门房。那驿卒一时见衙门再没了其他人,犹豫片刻,又凑过去说:
“那……还是麻烦小哥,一定要尽快告诉吴县丞!事情紧急,我还要赶着去其他地方。”
驿卒把文书递给赵小丁,快马加鞭,去往其他州县通报消息去了。
“啊?这么严重?现在抢修……还来得及吗?”吴起用一会喜一会惊。
“大人,这几年翻修河堤的事……可都是您主持的,您……觉得呢?”师爷一边擦着汗,一边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吴起用顿时冷汗直冒,烈日炎炎正当午,心如琉璃坠冰窟。
火速召齐众人,吴起用安排师爷等几个亲信出去查看汛情,自己又紧急召集典史、班头等,一边查看文书,一同商量对策。后又招来赵小丁询问,见他语焉不详阴阳怪气,气得吴起用连连跺脚。
左等右等不见消息,吴起用急得满头大汗。一着急,便准备亲自出门视察。刚走到城门口,恰好撞上了折返回的师爷一行。
“文师爷,这到底……”
“快报朱县令,夷陵江水猛涨,堤坝遇险,情势紧急!”
“什么朱县令?现在啊……只有吴县丞!”赵小丁漫不经心道。
“啊?那……那请速速报与吴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