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七竟然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手!
巫术!是巫术!曹可勤竟然懂得控人心智的巫术!
一个白影自桌角飞出,是唐不悔。唐不悔没有喝酒,所以他没有中毒。
可朱老七却放弃了这样的时机,曹可勤不懂,所有的人都不懂。一个山匪,却把尊严看得比命还要重要。
把镖局的人团团围住的山贼们面面相觑,他们似乎陷入了选择的难题里,他们手里的刀一直在晃动,可他们不知道应该把刀刃劈向谁,四海镖局?还是曹可勤?
“想活着,就把他们全都杀了!”曹可勤对那些山贼喊道。
“你这是在拿整个风平寨的命,来垫衬你的尊严!也包括你自己的命!”曹可勤道。
四海镖局的人看得傻了,他们看不透风平寨里到底在上演一场什么样的戏。但郭让多少是了解朱老七的,他称得上是恶人,但绝对不会是小人,甚至,他还是一个无比重义的人。这也是为何郭让敢放心地喝下风平寨的酒的原因,他知道,朱老七断然不会在酒里下毒。
可他的胃中还是骤然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剧痛。酒里还是被下了毒!跟镖的四个汉子也身子一瘫,昏死过去。
话后,朱老七挥舞起了他手里的长刀。
可他的刀并不是挥向郭让,而是曹可勤!
“铮”的一声,刀与刀相触,完全惊断了本就不融洽的宴席。
直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突然出现。
他是一个道人,浓眉利眼却又带几分醉意,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脏兮兮的道袍。
他没有名字,知道他的人都称他为酒癫道人!
曹可勤果然走向郭让。
“交出来吧。”曹可勤伸出手道,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可郭让送出去的并不是天书,而是他集中了内力挥出去的一剑。
“根本就没有天书!”郭让道,“就算你杀了所有的人,也找不到天书。”
“是吗?”曹可勤慢步走向早就躲在角落里的梁丘老伯和冲儿,“那我就先杀了这个孩子!”
郭让猛得站起身子,可又吐了一口鲜血,还是连剑都握不稳。他之所以没有倒下去,是他一直在用内力强压制着体内的毒,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压制多久。
可朱老七却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回话,也没有表情。这不是郭让认识的朱老七,朱老七虽为山匪,却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那样的人在这样的时刻里,不应该没有表情。
“自从两次败给了你之后,这么多年来,我的天罡刀法一直在勤加练习,并不断地改善。”朱老七看着他手里的刀说,“为的就是有一天再次同你一决高下。”
天罡刀是朱老七自创的一门刀法,钢猛而不缺灵活,他也是凭着这门武学创立了风平寨,在偌大的江湖中,打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唐不悔打掉了朱老七手中的刀,又与曹可勤对了一掌,曹可勤被打飞到十几尺远外,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曹可勤擦掉嘴角的血站了起来,他在笑,得意的笑。唐不悔正要飞出去打下第二掌的时候,脚却动不了了,他像被钉住了一样,无论怎样挣扎都移动不了半步。
“交出天书,”曹可勤对郭让道,“否则这里的人全部都得死。”
曹可勤似乎攥着他们的命脉,随时又都可以把他们的命脉扯断。他们向前跨了半步,但转头看了看他们的大当家朱老七,又把步子退了回去。
朱老七举起长刀跳向曹可勤,刀破空而下,不偏不倚地砍向曹可勤的头颅。可当刀刃距离那颗头颅只有一寸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仿佛是被无形的盾挡住,任凭朱老七怎样用力都无法将刀压下半寸。
刀在颤抖中慢慢转变方向,一点点偏离了曹可勤的头顶,又一点点移向朱老七的脖子。
既然朱老七不会下毒,那么下毒的一定是曹可勤。可如果没有朱老七的默允,曹可勤断然也不敢在酒里下毒。除非,曹可勤不再是对朱老七唯命是从的曹可勤。
此刻,就连对风平寨一无所知的唐不悔都看得出,曹可勤根本就不怕朱老七。相反,朱老七倒很忌惮曹可勤,仿佛朱老七只不过是曹可勤的傀儡。
一口鲜血喷涌之后,郭让伏在了桌面上,此时的他连提刀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这的确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曹可勤挡住了朱老七的那一刀,随即向后跳出半丈之远。
“鸭嘴老七!你疯了吗?”曹可勤怒吼道。
“是的,我疯了,”朱老七单眼盯着曹可勤,“在我丢掉了这只左眼之后,我就已经疯了!我无时无刻不活在卑微和仇恨之中,所以,要杀死郭让的人必须是我,而且我要光明正大地杀了他,而不是用你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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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剑并没有伤到曹可勤。在他运行内力的时候,体内的毒再也无法压制,让他出手的动作变得缓慢,让他的剑变得无力。那样的剑又如何伤得了曹可勤?
曹可勤挡住了郭让的剑,一掌击在他的胸膛,又是一口鲜血,郭让倒在了地上。
顷刻间,风平寨里所有的人似乎都成了曹可勤刀俎下的鱼肉。
他紧紧盯着那个无辜的孩子,那个因恐惧而正在爷爷的怀抱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不要伤他!”郭让吼道,“天书在我身上!”
原来真的有天书!最为惊讶的莫过于唐不悔了。
可这样令他骄傲的天地却毁在了郭让的手里,那两次的失败让他丢失的不仅是耳朵和眼睛,还有他的尊严和荣耀。在他第二次战败失去了眼睛的那一刻起,他就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把他失去的一切从郭让的手里夺回来。
“你觉得今天正是时候?”郭让问。
“还远远不是,”朱老七道,“所以,你要祈祷自己不会在今天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