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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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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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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略微沉吟,开口道:“老三,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子,你惦记很久了吧?我说韩璟今日怎么不上朝了,原来是和你早有预谋,引乌桓人到进逼邺京,再逼我授你虎符。呵呵,老三,你真是好算计啊。你以为手里有了兵便可以逼宫,便可以夺位?嗯?”

宁王“扑通”一声跪在殷红的地毯上,“儿臣绝无此意,韩大人与臣虽有私交,然不过诗酒相会而已。大人三朝元老,守珪抱节,又岂会将如此军国大事拿来与儿臣商议。”

“正是因为三朝元老,才看得出你才是那个最有可能夺位的皇子啊。老三,你真要这位置朕可以给你。但是你总得拿出来点东西证明你的能力,朕才能放心的将这江山交给你啊!”

“林大将军该不会是要让朕把这九五之位让出来吧?”

林孟靖面色瞬间惨白,磕头如捣蒜,大叫道:“臣万死不敢有此意。臣驽钝,智浅才疏,妄献国策,还望陛下念臣一心只为解君上之忧,从轻发落。”

“好,好一个解君上之忧。”天子呵呵笑着,转过头来,对着满朝文武道,“你们一个个拖金曳紫,位尽荣宠,到了这社稷存亡之日,便是如此为君分忧的吗?谁有破敌之策,快说出来!”

“你斥责朕妄征高丽?!你难道真的以为朕是好战之主?!”天子厉声喝道。

林孟靖慌忙跪倒,“微臣绝无此意,微臣只是建议陛下诏令天下诸藩带兵勤王。”

宁王眉梢一挑,笑意微露。林孟靖正是他的人。

左班武将内跃出一人,金鱼紫袍,胸前绣着一只火红色的麒麟。朗声道:“臣在。”

“京中尚有多少兵马?”

“只论九门戍军,不过一万三千五百人,若急征城中壮丁入伍,可……”

宁王彻底绝望了,躬着腰退出紫宸殿后,猛一踏下白玉石阶一个踉跄,几乎滑倒在地。他呵呵傻笑着,摔碎了象牙笏板,将那七珠王冠一把掼在地上,甚至那一袭大红蟒袍都被扯了下来,胡乱扔了。

“都给朕滚!”

天子忽然转身咆哮道,连平天冠都扯了下来,十二串冕旒散落一地,蹦跳着散下玉阶。

“吾儿何错之有?朕并非让你认错,朕只是让你摘那乌桓老酋的人头下来。”

宁王此时似乎已经平静,不再将头往地上死磕了,他沉默了半晌,终于道:“父皇是想要儿臣死吗?”

天子背转过身去,不作回答。

“怎么,刚刚还说愿为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怎么眨眼就忘干净了?”

“陛下”宁王哀声道,“儿臣并非不愿,只是还请父皇明示,此举是何用意?”

“用意,自然是令天下诸侯看看,我海棠皇族,尚有煌煌天威,以令凤诏飞下,四方诸侯,莫敢不从。说起来,下诏勤王这法子,不还是老三你出的吗?”

无名无相

邺京,紫宸殿。

至高无上的天子一脚踢翻了鎏金御案,愤怒的咆哮道:“兵部的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乌桓人都杀到邺京城下才来上奏,韩璟那老匹夫死了吗?他今天为什么不来上朝?”

宁王“咚咚咚”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父皇要儿臣做事,儿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京中尚有万人,未尝没有一战之力。朕命你带三千海棠锐士,直冲乌桓中军大帐,摘下虏酋首级献于殿上。”

宁王的头彻底抬不起来了。

大殿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天子瞪着眼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朕的朝堂之上,尽是些酒囊饭袋!朕要尔等何用!”

宁王终于忍不住了,出列道:“父皇,儿臣以为林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天下二十四路藩王,总有忠于陛下的,更何况京中有老祖坐镇,那些藩王即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对父皇的皇位有非分之想。”

“勤王?”天子踞坐在龙椅上冷笑,“林孟靖,你说的容易,天下二十四个藩王,只有六个是姓苏的,那十八个全是七年前兵压邺京的流寇头子,他们肯听我苏家的号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陛下贵为四海之主,高允一位,天下谁不云集而至?”

“高允一位?”天子唇边的冷笑愈发浓了,这个五十三岁的老人对于权力的兴趣依然不减,鬓边那丝丝华发仿佛根本不是长在他头上,唯有头顶那十二珠旒平天冠才是真。

他话还没说完,天子便“砰”的一声将那御案又踹翻了一个滚,生生噎住了他的喉咙。

“才一万人!”天子再次咆哮道,“朕贵为天子,坐拥九州三十六道,泱泱十八万里土地,居然只能调得动区区一万人。”

右武卫大将军林孟靖出列道:“陛下请息怒,大军出征高丽,京中无兵可派已是无奈……”

满朝文武顿时如蒙大赦,连跪谢万岁都不及,便哄作鸟兽散。

只有太子一人兀自呆立着,双手在象牙笏板上不停的搓着,似是有话想说,却犹豫着不敢说出口。

宁王又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持着象牙笏板躬着腰站了起来。

“儿臣……这就前去点兵……僭礼退朝……儿臣……儿臣恭祝父皇龙体安康。”

他说完这句话,偷偷抬眼看了看父亲,然而天子却连身子都懒得转,只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父皇,儿臣虽有心为父皇杀敌,然则,儿臣诚知铁骑突营斩将者,有骁勇更甚儿臣十倍者,儿臣以身家性命,不,儿臣以宁王府上下五百多口性命保举……”

“嗯?”天子突然横了他一眼,“昔日那个以三千兖州骑大破两万淮阳流寇的宁王哪里去了?今日朝堂之上怎么多了一个妇人!”

“父皇!”宁王以头抢地,声极凄厉,“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夸言高谈,儿臣以后一定多向诸前辈耆宿问计。还请父皇饶过儿臣这一次。”

宁王面色沉静,滴水不漏。倒是一旁的太子眼见父皇发怒,双股战战,已然慌了神。

空****的朝会上,天子一人的声音久久回**。十二条雕龙巨柱下,两班文武大臣噤若寒蝉,只有一滴滴冷汗,不时滴落在织金衮龙的殷红地毯上。

天子努力平息了下心中怒火,叫道:“严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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