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这一路发生的事,成为了扭转一切的关键,当所有人都以为生活会继续这样下去的时候,却正是它开始悄悄转变的时候。
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南宫可低头一看,琢玉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正抬头看着她。琢玉道:“娘,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南宫可搪塞道:“没有啊!”琢玉道:“舅舅好像也不开心,娘是不是和舅舅吵架了?”
南宫可嗔道:“琢玉,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只要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情不要管。”琢玉理直气壮地道:“娘的事,对于孩儿来说怎么会是闲事?孩儿是娘亲身边的男子汉,理应照顾好娘亲。”南宫可心中蓦地一阵感动,摸摸琢玉的脑袋道:“娘亲的琢玉竟然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你以后好好读书,平平安安长大,娘就会开心了。”
琢玉道:“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舅舅满身酒气地来到我和临渊的房间里,叫醒了我们,跟我们说了好多话,舅舅告诉我们,说我们要学好本事,快点长大,还要保护好娘亲,孩儿知道,舅舅虽然醉了,但是他的眼睛是红的,哭得的很伤心,孩儿知道舅舅这是酒后吐真言,说得都是真心话,所以孩儿想对娘亲说,无论舅舅做了什么,还请娘亲一定原谅舅舅。舅舅也是娘亲的哥哥,哥哥是不会有意伤害妹妹的,就像我和临渊不会伤害幼安和幼宁。”
她知道穆风不会怕她的剪刀,可她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只得一咬牙,抬眼盯着穆风道:“不想你竟是这样的败类,算我错信了你了!”说罢猛然回肘便将剪刀向自己的心窝扎来,这一下倒是让穆风猝不及防,总算他距离南宫可很近,伸手抓住了南宫可的手,夺下了她手里的剪刀。
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穆风缓缓靠近南宫可,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泪流满面,对着瑟瑟发抖的南宫可问道:“为什么,你宁可死也不肯答应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南宫可倔强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表哥难道不懂吗?”
南宫可心道:“琢玉这孩子倒是机灵,心地也善良,只是未免单纯些。”她拉起琢玉的手道:“舅舅为了杨伯伯四处奔波,很是辛苦,娘怎么会生舅舅的气呢?”琢玉放心地笑道:“娘不生舅舅的气那最好不过了。”南宫可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觉得很是欣慰,生活总算还留给她一些值得开心的事,便将烦恼事暂且抛在了一旁。
之后穆风只偶尔回来看望他们一次,他与南宫可仅仅只剩了表哥表妹之间的客套,再也无法回到穆风回忆中的样子,为此衣带渐宽,日渐憔悴,终日借酒消愁,他依然痴情如昔,只是再也无法说出了。犹如飞蛾与火,只能盘旋在她周围,一旦靠近,只会两败俱伤,穆风担心南宫可受伤,此事也只有闷在心底,如同一粒火种,虽未燃烧,终有燎原的可能。
苏临渊和韩琢玉十七岁那一年,恰逢省城举行乡试,两人虽然年纪还轻,阅历也不足,但苏延明却一定要两人去赶考,他虽未言明,却是深感这两个孩子并非凡夫俗子,终究是要有一番作为的,此次赶考未必不中,就算是最终未能得中,出门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于是便叮嘱南宫可和芸娘为两人打点行李,准备盘缠,又再三交代叮嘱一路小心,才送两人上路。
穆风听罢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可儿,你错了,不是我不懂,是你不知道,你也是我的沧海!”
穆风说罢放开了南宫可,后退几步失魂落魄地说道:“这些日子表妹生活已经安定下来,我再留在这里也是无用,明日一早我就告辞了!可儿,你的心意我已明白,你既如此决绝,我也不会再纠缠于你。你为了韩士成不肯再嫁,而我穆风此生也不会再娶!”转身缓缓向门口走去,留下心中五味杂陈的南宫可,夜风从屋门灌进来,残烛摇摇欲灭。
南宫可瑟缩在墙角,一整夜都没有动。次日清晨,穆风早早地起来,也没吃早饭,只说有事,便急匆匆地走了。南宫可久久地立在大门口,像是木雕泥塑一般,看着穆风的背影,心中一阵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