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大,你贴我紧些_恋爱的人间_废文网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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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大,你贴我紧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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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琴摇头笑:“有何可惜的?僧人谈道就为得佛法的那一日,是幸。”

话落,一双眼睛落在她的身上。

慧智的话穿过隔在他们之间的杜君良和索昭,他说:“索二小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施主。”慧智在正门迎着杜君良一行人。

索琴和索真相互搀扶着,索真头一次来寺庙,瞧见前面穿着袈裟光着头的慧智在后面偷偷地笑。

“听说当年你在寺里的时候方丈还不是慧智大师?”

他的声音更轻,林子里正巧有风,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抬眼的时候,他已经绕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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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琴上车的时候,手肘的地方贴来一寸温度。

是杜君良。

害怕她泥泞路上不好下脚,特意绕了车过来搀她。

索昭笑他:“你还担心起这个来了?”

“车上是你家两位小姐,我可不敢怠慢。”

索真拉着索琴走在最后,正巧听了此话,脸上偷偷闪过一抹笑意。

“小哥儿,你们家公子回了。”

小厮连忙起身,开了车门,又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这才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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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智伸出一只手,笑着看她。

“当年,你曾向师兄请教了两字,后来未得就下了山,师兄惦记,托我若是碰见了,一定转交给你。”

索琴疑惑,伸出手,手背覆在他的手心里。

索琴回头:“奶娘,我晚些再回来。”

孙奶娘看着两个女娃渐渐消失不见的方向,摇摇头,又蹲下身子继续洗衣裳。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酉时。

索琴摇摇头:“不会。方丈近日很少来,只留了功课让我好好学写自己的名字。”

女孩脸上落寞,随即擦了把脸:“没事,下次等你学会了再教我好不好?”

“好!”

肯定是疯了。

两人在房间里坐着,谁也没说话。

索琴环顾着这间屋子,八年前的记忆涌来,迷糊之间,她好像看见了孙奶娘和两个女娃。

这一生,何德何能。

回寺庙的时候,方丈已经落经,人站在偏殿的窗棂前,弯着身子逗沿前过路的几只蚂蚁。

“慧智大师。”

一个大家少爷,平白遭了难,要说是因为前日里为了她,也太看得起她了。她只觉得,杜君良的手段,莫名地狠了些。

杜君良原本是看着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视线就模糊了,转过头,不想再看了。

他最近着了魔,总是想起孙蓬,念头只要一起,他就想见索琴。

“当然不信。”索琴盯着那片洇开的痕迹。

“我只信人为。”视线落在杜君良的身上。

杜君良还是那副样子,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有意无意地打着节拍似的轻轻拍着,另一只手,还抓着腰间的那块玉佩。

没想到,前日夜里,白喆连夜被送出了天津卫,坊间流传是说玷污了哪家官员的年轻姨太,官员没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但谁都知道,这事儿躲不过去。

枪杆子顶着头,眨眼的工夫就能要一条人命。

白家老爷花了不少钱把人从牢房里揪了出来,连宅子也没回,一辆铁皮车直接送出了城。

未过门的妻子。

索琴看着那辆已经开走的铁皮车,蓦地笑了出来。

他还真是敢说啊。

“小姐。”雪女走回她的身边,左手的手腕红了一片。

“待会儿去药铺的时候也抓些药。”

手扒上车门,又停顿着,她问:“刚刚杜公子说了什么?”

“问你什么?”

杜君良把玩着坠在腰间的那枚玉佩,声音干涸:“你怎么不问我,车给了你我怎么办?”

“那你……”

“那孩子……”

“没事儿了。”

“那雪妮子……”

他侧着半边身子,眼睛没落在她身上,跟车里的那人说着话。

不知道说到什么,两人均是笑了起来,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她被瞧得不自在,背过身去。

路上一辆铁皮车冲撞了出来,年轻伢子血性气硬,任小厮痛打了一顿也没肯松口道歉,后来是索琴叫雪女将身上的钱全数拿了出来,就当赔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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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车里的人更加不依不饶,抓着雪女的手就不放了。

杜君良盯着她,跟第一次在西院见面,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她的身子清瘦了些。

“上次在街上,”她走回来,“多谢帮忙了。”

“既然说谢,就同我讲讲你是怎么惹上白喆的?”杜君良把话摆明了讲。

“嗯。”

“你靠着我些。”

身后没有应答,不一会儿,一张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杜君良咳嗽一声,当初游刃有余用在别的风月女人身上的说辞今日却说不出来了,呆呆地回了句:“好看。”

“有多好看?”她故意刁难他。

杜君良思索了一阵:“没有人比你好看了。”

她瞧着他,他眼里是期待和不安,盼着她能如愿坐下来,又怕她会拒绝。

那慌张的样子,跟记忆里的一张脸重叠了起来,无助的眼神里有东西抓着她的心,疼得受不了。

她坐下。

“你来。”

他叫还站在门外的索琴。

索琴瞧他,脚落了进来。

三)

杜君良走近那屋子,手上握着锁,也许是因为时间长了锁芯锈了,门开了。

他一脚跨了进去,瞧着屋子里的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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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真好奇,跟着索昭一同前去。

偌大的殿前院里,就剩下索琴和杜君良两人。

可是妹妹就是妹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刀剜不掉,水冲不尽。

他想给她同索真一样的东西,疼爱、怜惜,还有照顾。

索琴最后妥协,上了背,身子直在半空中。

索琴愣了愣神,脸上表情变换几次,最后从腰间掏出一块方帕,掩在嘴边:“多谢大师关心。”

两人的眼神里藏着暗涌,却不再正面相视。

索昭同慧智说了些话,临出门前,大夫人特意交代过,今日上古德寺,多添些香火钱。

索琴摇摇头:“不是,是他的师兄慧深方丈。”

慧深得佛法那年是索琴回索家的第三年,听说圆寂那日不少得过经的男男女女都来拜过他,那时候她腿脚正难治,没能赶上最后一眼。

“可惜了,可惜了。”

“谢谢。”她声音很轻。

索昭跟索真说着话,没注意到他们两人。

杜君良凑在她的耳边:“你刚刚,哭什么?”

“哥哥,人家也是好心。”

索昭扯着她落在脖颈的头发:“你啊,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哪有。”转身上了车。

小沙弥跑上来:“几位施主已经回了,索二小姐也在。”

慧智从窗户里眺出去,几人身影正往这里赶,都是大富大贵之人,轩昂的气派被风带到他的面前。

“迎。”

“公子。”小厮弯腰候着。

杜君良绕到车前,见下山的路泥泞,犯了愁:“路好走吗?”

小厮答话:“这会儿天色还早,能走。”

指尖在掌心里留下一笔一画,一滴泪就落了下来。

跟小厮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四人到山下的时候,小厮已经支着手睡着了,被茶亭子的大爷一声喊了起来。

慧智大师送他们到寺庙大门前,索昭拜礼谢过,就此别了。

“索二小姐。”

索琴回头:“大师。”

索琴抓着她的手,两人跑出房间,院子里奶娘正洗着衣裳。

“奶娘,我娘亲呢?”

孙奶娘站在井边:“夫人在前殿诵经呢,小姐莫要跑,小心累着了。”

扎着羊角辫的女孩食指伸进茶碗里,在暗红原木桌上写着字。

“你看,我的名字。”女孩一笔一画写着,“索——琴——”

“那我的名字呢?你会写吗?”桌子底下钻出另一个女孩,衣服上还打着补丁,脸上灰灰脏脏的,也伸出手指学索琴写字。

“你怎么了?”索琴一只手晃在他的眼前。

他这才回了神,低头轻笑:“没事。”

疯了。

她发现,他总爱抓着那块玉佩,好像抓着了,就把全世界也抓着了。

“你倒是脑子清楚。”他是这样夸她的。

索琴却没继续往下问。

“果真的造化弄人。”那朵杏花戴在头上,水珠掉落在她的袄裙上,洇开一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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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良双眸沉寂如海:“你信这些只是造化?”

后来第二日,她听东院的下人说,白家公子白喆特意包了崔凤楼,请了北平戏班子,等了一个晚上,也没见杜君良赴约。亥时有人递了封信还有一万元大洋去崔凤楼,说杜公子今日身体不适,约就不赴了,这钱,权当是他的赔罪了。

被人扫了面子,白喆气得当场砸了酒楼,扬言在这天津卫里有他白喆就无杜君良。

“原以为能放出这句话的人胆子也该够硬,没想到……”

就算她此前没见过,但也听人说白家就白喆一个儿子,宠着长大的少爷自恃身重,真真养成了副公子哥儿的模样。

今日这事儿,要不是杜君良在中间说道,才不会如此轻易解决。

雪女红着脸,半天憋出话来:“他说,小姐是他还未过门的妻子,还请白公子给个薄面儿。”

索昭轻轻笑:“这样,我才走得稳稳当当。”

不用分出心来去想她是不是害怕了,每一步,都落得坚定不移。

合着眼的索琴眼角有泪。

“我不去哪里,你上车走吧。”

然后,他转身上了白喆的车。

她看见白喆拨开帘子冲她笑,带着不可思议,还有一点点玩味。

“也没事儿了。”

“那好。”

然后她又听见他问:“你怎么不问问我?”

身后响起脚步声,她听见杜君良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药铺。”

“坐我的车去吧。”

雪女急得眼睛都红了,也不敢哭,一直拉扯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认得车里坐着的那人,掌管天津卫港口船只的白家公子白喆,出了名的恶,没人敢惹。

索琴见雪女未回,下了黄包车,抬眼就见站在铁皮车前的杜君良。

他为了她,得罪了白家,这由头,她应该解释解释。

索琴落座,瞅着这空****的屋子,慢慢开口。

那日是去拿药的日子,雪女担心她的腿脚,特意叫管家喊了辆黄包车来。管家叫得匆忙,也没瞧见来的人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年轻伢子。

窗外又起了风,怕是又要下雨了。

这路,不好走。

索琴站起身子走到窗边,将窗户拉了回来。

杜君良绕到她身后,取下她的簪子,一缕头发掉了下来,接着,又是一缕。

他从未替女子绾过发,这下有些手忙脚乱了,一枝杏花还抓在手里,他小心地将散落的头发拢在一起,杏花扎进头发里。

“你就为了这个?”索琴摸着那枝杏花,好笑地问他。

他拿衣袖蹭掉凳子上的灰尘,落得深,擦不尽。

“将你的手帕给我。”

索琴从腰间取下,他摊开,落在凳面:“坐下吧。”

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东一西墙角里各自摆了张床,门后的栏里还放置着摇床,上面放了好些婴孩的衣服,最上面的那层,已经落灰得辨认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了。

他走到东床,推开窗,就能看见山后的杏树,落过雨,白色粉色的花朵娇艳开放,雨水珠子含在花瓣里。

他伸手,折下一枝。

“听说你是在寺里长大?住的哪间房?”

索琴绕过大殿,往后厢东门的那间屋子指去:“那间。”

屋门上是斑驳的漆,门扣上了锁,锁上落了灰,大抵自她离开寺里,那间屋子便再也无人住进去过,无人住便无人扫,现在看来,落败得很。

杜君良和索真走在前面,索昭背着她,总是落后一截。

雨后路不好走,脚上已经是不少的泥泞,索昭走得很稳,可是索琴能感觉到,好几次他险些摔倒,担心她害怕,一声不吭,脚陷进泥泞里。

“琴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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