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秦子衿的第一句话，就令周子楚错愕。
这意味着，方圆真人虽死，却以另一种形式存活于世间——他存在于周子楚的记忆里，影响周子楚的言行举止思维意志，说直白点就是，将他的模因印科进周子楚的灵魂。
从此，他就是周子楚，周子楚将无法摆脱他的束缚，永远与他绑定。尽管他已经死去。
“真是……”周子楚也不知说什么好，叹一口气，见老祭祀愣愣地望着自己，耸耸肩说道，“现在，我们来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他也无法再关注，即使他试图倾尽全力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情上，注意力也会很快很自然地被带到他处，而他，无法意识到任何不妥。
方圆真人的存在，正如丢入回收站的巨大文件一样，被快速、有序地删除。
唯一一个仍记得方圆真人的是周子楚，大抵是因为黑珠融进他的身体的原因，方圆真人这个人，非但没有从他的记忆里消失，其传奇的一生，还没有丝毫遗漏地留在他的记忆里。
周子楚向旁边张望，伸出手，有一种虚幻之感。
就好像，这片地方已经成为他的地盘，他是这片地盘上的神，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是道，是天道。
这种虚幻的膨胀，让他暂时陷入迷茫，对自己的真实定位，难以清晰。
方圆真人的方圆之道绝对是一门无比强力的道，在其他修士都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从来主动顺从环境变化，至多不过找一找暂时抵抗自然之威力的方法，但这门道不同。领悟了这门道，要不是清楚记得方圆真人就是在一线沧溟栽了跟头，他的信心必定空前膨胀——即便是在灵力混乱无法动用的一线沧溟，他也可以开辟出一块独属于他的空间，在这片空间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只要小心方圆真人曾经栽的跟头，他几乎可以在全世界横着走。
“戏看完了吧，说句话呗？”他内心道。秦子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吱过声，全程看戏，丁点不提醒他。现在风险过去，也该吱声了。
周子楚仿佛经历了数万年的时光，他以第一人称视角经历了方圆真人的一生，方圆真人记忆力的一幕幕都在他脑海内快速闪过，速度之快更甚闪电，却每一幕都无比鲜明。
突然，周子楚猛地摇了摇头，嘴角露出无奈地苦笑：“……这家伙，算是换了种方式夺舍我了吗。”
没有用意识强占周子楚的身躯，只是将其数千年的记忆尽数给予周子楚，其中包含的无数信息，也一并被周子楚吸收。
方圆真人的身影随着黑珠被周子楚的灵体吸收，逐渐消失，最终消散于无形。就连他的存在，也逐渐被世界淡忘。被他击昏的老祭祀恍恍惚惚地醒了，摸着后脑勺，诧异自己为何倒在地上，一点也不体面。
老祭祀看看周围，一片凌乱，然后又看到同样昏倒在地，但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炼气修士，以及不知为何一脸茫然与虚无的周子楚，脑中回忆逐渐复苏，想起不久前发生了什么。
炼气修士……突然出现，大肆破坏，然后……被周子楚说服？之后呢，自己为什么昏倒在地上？炼气修士又是为什么昏倒在地上？他感觉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但不过三五秒，这种感觉也流失，他只觉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潜意识地不再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