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很久，没有看出端倪。
不是尘心障，璇玑子用了其他的手段，单独针对他杨亿的手段。
璇玑子知道杨亿得了半仙的记忆传承，所以特别给他加了点料。
陆熏夕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但她见到了这一天。
甲子会试，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盛会。
凌云剑阁不止参加了，还有机会名列前茅。
一身穿着明显就不是中土人士，甚至连话也说不利索。
也许是见猎心起，也许是一时怜悯，她捡回一个弟子。
一个让她头痛无比的弟子，一个心里没有任何敬畏，全是心眼的弟子。
要神秘，要高高在上。
不然让人知道凌云剑阁的真实模样，她陆熏夕会第一个羞愤自尽。
他心里暗气这俩臭小子太能闹腾，同时又自豪凌云剑阁终于出了能撑起台面的弟子。
普通人看到山，就会以为登临山顶才是过关方法。
所以他设计这个阵图的时候一定是图快图完成任务，根本不会太用心。
粗暴，直接，凌厉。
但这个糟老头子又是个恶趣味极其严重的人。
杨亿很不服气，凭什么就单独针对他，还这么难？
“这个狗日的糟老头子。”
杨亿咒骂一声，抬头看了眼高不见顶的山，开始想对策。
只有筑基，修士的肉身才有质变。
也就是传闻中的仙风道骨。
杨亿还是肉胎凡体，他没有仙骨，他承受不了。
迈出第一步，他感觉身上压了一座山。
第二步，身上又多了一座山。
他迈不出第三步，他能听到自己肩胛骨和腿骨破裂的声音。
杨亿不知道别人都能看清楚自己，更不知道凌云剑阁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他以为这个世界的通讯水平很差，事实上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的。
他和叶扶光解决大凉峰尸魔的第二天，陆熏夕就知道了。
杨亿想要公平，他就真的给了杨亿一个绝对的公平。
一时间，杨亿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糟老头子的恶趣味比他想象中要恶劣得多。
她做梦都会笑醒。
“列祖列宗在上，一定要保佑他们。”
也许是得到了冥冥中的保佑，杨亿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没想到，捡回来一个宝。
她送师兄弟两下山那天，本来是抱着生死诀别的态度。
就像一个赌徒绝望中丢下自己最后的筹码。
凌云剑阁沉寂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忘了世上还有一个宗门叫凌云剑阁。
也许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掉下个杨小子来拯救他们。
陆熏夕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自己下山看见一个笨拙的拿树枝比划剑招的怪异青年。
所以难的地方难到死，易的地方易到死。
这才符合他的行为。
杨亿分析过后，突然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
遭老头子是个对境界执念颇深的人。
所以给筑基准备的路，那就一定只有筑基才能走。
同时他是个极端厌恶俗物的人，认为一切除了修行之外的事务都是对他的干扰。
换一个环境，杨亿肯定知难而退，早早跑路。
但他知道这是璇玑子在特别针对他，他偏偏就不走了。
这是怄气，这就是怄气。
再走一步，就会变成肉泥。
这是什么道理？这很没有道理。
杨亿可以确信，这条山路绝对不是给一个练气修士走的。
到后来霁月秘境，到昨夜摧毁季氏，凌云剑阁都知道。
乃至凌云剑阁被外界传为隐世大宗，他们都知道。
陆熏夕第一时间就封山不理世事，还花光了凌云剑阁几十年积蓄买了块千里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