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旗帜似乎也经不住这暴晒的日光,都耷拉着没有一丝动静,而一个比周围营帐还要稍微大一些的营帐内,坐着一个喝酒的人以及跪着一个吞口水的人。
这便是钟懿将军的营帐,面积虽大些,但内部摆设却尤其的简单。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位女子的住所。
“我的兵,还轮不到你来惩处!”钟懿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又喝了一口酒下肚,便随便指了旁边的两个兵,让他们把南幺架到她的帐营里去。
一行四人扬长而去,只剩林盛羽在原地单手撑着摩挲自己光滑的下巴。
“钟懿啊,钟懿,我还正愁抓不着你的把柄,这次硬是给我送上门了,等过几日你就知道什么叫做一山不容二虎!”
最后还是林盛羽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怎么了?”林盛羽眉毛一挑,露出一副求惑的表情“敢问钟懿将军,逃兵按赵国律法该当何处?”
南幺感觉如芒在背,仿佛一股冷气突然笼罩住了她,她侧了一下头小心翼翼的瞥一眼旁边那反光的女子,却不曾想两人的眼神正好撞见,一股冷意中又带着点点的狠劲,却在看了她片刻后收回了眼神,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她却看到了日后的日子,或者说……没有日后了……
“是我的兵,怎么了?”清脆的声音仿佛是玉石相撞一般,好听的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南幺不知竟然闹得这么大,这尊菩萨也被惊动了出来,就算今日她不被凌迟,神仙打架她也得蜕层皮!
要说这白衣女子却是赵国里响当当的存在。
“谁的人?”林盛羽坐在操练场高台上的椅子上,单手撑着头,唇边带着好看的微笑弧度,眼神却是冰冷的可怕。
他现下已经清洗了一番,脱下了重重的盔甲,只穿了一身紧实麻利的黑衣,而一头黝黑的长发已被高高束起,更显的英姿勃发。
这样清秀的少年郎,看起来不足十八,却坐上了这样高的位置,也足以看得出他的手段也是不一般。
“都站着干嘛?”
林盛羽声音淡淡的,却让周围的小兵们心下一凛,立马恢复到了日常操练之中。
夏日炎炎,一片平坦的大地上驻扎着一个又一个的灰色营帐,每个营帐的顶端都插着一面小小的旗子。上面画着一个生龙活虎的麒麟,这是他们赵国的旗帜。
“赵国律法?那林盛羽将军觉得该当如何处置?”
林盛羽笑了笑,从那高台上走了下来,来到南幺身前,把跪着的她踢倒在地,重重的碾压她的双脚,一边轻松的说着“就这东西,是咱们赵国军队的耻辱啊!我看不如钟懿将军把他交给我,让他知道做一个逃兵的下场,也好警示警示咱们手下的兵呀!你看如何?”
钟懿随意的喝了口酒,冷哼一声“我看不如何!”
几年前,她效仿话本子里为父从军的女将军,也偷偷入了军营,本来自家也是做的刀尖上舔饭的走镖活,进了军营,也熟练的很。况且她并无女儿家的那些子娇气,上阵便能独自面对上千人,很是勇猛,也结识了不少能人勇士,就这样,她便一路踏着敌人的尸体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在军营里,无人不晓这位女将军,也不敢招惹,就凭她那一身的煞气,以及杀败敌人的那股子狠劲,见到了都退避三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位女将军前几日里收到了家中消息,父亲走镖半路被一群匪徒所杀,此时又是两军交战之际,她却脱身不得。众人只知她爱饮酒,然近日后勤那边供酒的比平时多就些,她于面上也没有表露出半分的悲痛,但是小兵们都知道,她必然是为自家父亲伤心的,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了什么被挑出毛病,被她逮到,不死也得蜕层皮!
围观的众小兵都一脸凝重,汗水从额头上滑下来,痒痒的,却没有人敢动一下,此时的操练场,连本来聒噪的夏虫也安静了起来。气氛中似乎火药味十足……
底下虽然上千个士兵胡乱站在旁边,却没人敢吭一声,只有正中间留了一条道,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正缓缓走来。
只见她也高束着秀发,一张绝美的脸上却散发出一股子冷意出来,这气场丝毫不逊色于高坐上的那人。
她单手拿着一壶酒,一边走一边喝,脚步趔趄却极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