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轻松,太元子的脑筋便也活泛起来,轻声道:“师尊在上,恕弟子言语冒昧。那明行山如何,与我虚皇天原无一点干系;老母手书的经卷,也不是常人所能解读。若天人师因此事遗失经卷,自然难逃老母惩罚;偷去经卷那人,只怕也要落得神魂消散的下场,便是一举两得,作壁上观便是。”
虚皇笑了笑,道:“这么说倒是不错,就怕他西域又出了高人。这些经卷对常人来说,消磨血肉,磨损神志,原是有害;可若是落到有缘人的手里,却是妙用无穷,不可不防。如若明行山此番内乱,真是因这经卷而起,那么意图盗经之人,身份就值得怀疑。”
太元子从不曾感觉到这些经书有什么好处,这会儿听虚皇说便也很不以为然,心思只在他脑海中一转,就难免流露在神情里叫虚皇看得清楚,才听他一时开口,道:“你与这经卷无缘,却难保别人的缘分如何。先前你往桃源乡传灵渊《修罗宝典》,自该见识过那武功厉害,才要晓得即便是《修罗宝典》,也不过能与三卷真经媲美;若有人能领悟三卷真经真意,这时间就会再出现一尊修罗神。”
先前天人师以《弥勒下生经》换回赤珠的时候,太元子虽不在场却也有所耳闻;今日一听师尊要自己参悟《弥勒下生经》,便以为是虚皇有心赐死自己而吓得不能自持,直到得经书被虚皇收回,他都还没缓过劲儿来,要不是这些年武道真有了进步,这会儿只怕会被吓死在当场。
轻笑一声,虚皇便也好言叫太元子做好,无奈道:“这本《弥勒下生经》,乃是一众经卷之中,最为浅薄也最容易读懂的一本。本尊先前翻阅,确定对你无碍,才会传你前来,着你参悟。七神之中,只有你和泥丸子能够承受八卷老母手书经文,便叫本尊找别人来都不成,却是你也不敢翻阅此经,才是遗憾……”
太元子可不觉得遗憾,也很油自知之明,知道若要与那位神秘莫测,一年里见不着几次的“泥丸子”相比,自己这大师兄的位置其实很有些空虚,便是有名无实,也不敢与其相比。无生老母手书的经文,他是真见识过厉害,自不敢再去触碰,即便虚皇确定无碍,也没必要冒险。
一直以为这些经书没什么用,这会儿却听见虚皇道破这么大的秘密,太元子一时间也是有些转不过弯来,已然隐约知道自己错过了某种天大的好处,一时只瞧向虚皇手中那一卷经书,脸上露出了渴望和畏惧夹杂的神情,只瞧得虚皇轻轻一笑,无奈摇头,道:“别以为这真经好读,便是你已然见识过厉害!与其窥觊这真经,你还不如下功夫修行《修罗宝典》;或许下一个纵横中原的修罗,就是你太元子也说不定!”
此言一出,太元子便是浑身冒汗,连道不敢,便熄了那心思。拥有《修罗宝典》和虚皇全部领悟的太元子,已然晓得那武功不是自己所能窥觊;即便是虚皇手把手叫他,也有不低于八成的可能练他个走火入魔,才是贪多嚼不烂,神仙术也要有合适的人练,才
坐定喘了会儿气,太元子才将心中那一股惧意稍稍压制下去,一时小心开口,道:“弟子天赋有限,只求侍奉在师尊身边,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不敢冒犯老母神威。只是师尊得此经卷已久,为何今日突然宣弟子前来,难不成有了什么收获,是弟子没有这等福缘?”
听太元子最后两句,已经有了些开玩笑的意思,虚皇便也知道他心绪逐渐平静,这才缓缓开口,道:“你是晓得的,这经书不单我有,那秃厮也持有许多。当年老母为传下大道,度化世人,亲手写就这些经卷赐下,却可惜无人能领悟其中的道理,便一直没有收获,到如今逐渐沉沦。本尊听闻近来,西域明行山很不太平,似乎是有人潜入其中,欲寻那秃厮藏有的若干经卷。召你来,原是想与你商量此事;对经卷,本尊并没有领悟太多。”
听虚皇这么说,太元子才着实松了口气,心道师尊这一把年纪,在人前神威赫赫,却也还有童心,要拿自己找乐,摆明了先前递来经书的举动,就是为着瞧自己惊慌窘迫的模样,便是显露出某种恶趣味来,原是山下那些愚民所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