鸷还没走几步,棘儿一下子跳到了鸷的面前,一个胳膊叉着腰,歪着头,另一支个胳膊伸得长长的指着鸷的鼻子,尖着嗓子:
“你一句‘就此别过’就走了,你一转身就走了!你身上敷的草药是我一口一口嚼的,你趴在棕叶棚子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吃的喝的是我一口口喂的,为了你我还舍弃了我的小象,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你一句‘就此别过’转身就走!”
棘儿说得泪花飞溅。鸷呆呆地站着,望着棘儿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嘴里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沿畛水从青腰山上下来,鸷想着该分手了,就停了下来对棘儿说:
“神武罗说都广之野在西南的方向,你往那个方向走。”
鸷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西南的方向。
“他们会以为是山上的松鼠垒的?”
“更不会?”
“那就是啊,他们一定会想是一个人垒的。当他们这样想的时候,心里面就会出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哈哈,那你扛走呀!”
“……”
“走吧,走吧。”棘儿边走边说:“也许今后还会有女孩子来找荀果,她就不要住到树上了。还有猎人啊,游人啊,都可以挡挡风避避雨。”
一路走到晚,没找到。到了傍晚鸷趁着天还没黑,爬上了一棵最高的树,向西南方望一望,还是看不到。先找地方休息,明天再找。
“哪里有什么大城?”鸷说。
“就在那,就在那,你按着我手指的方向看!”
“没看到什么大城。”
棘儿没有说话,她正观望着河的对岸,有没有路啊,或是其它的人迹。
“走,去爬到那个山顶上看看。”棘儿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高山说。
两人千辛万苦爬到了那座山上,向西南方一望,两人欣喜万分。只见不远处不再是原始的森林,是规规整整一块一块的田地。有几只没见过的大鸟,在远处翻飞,更远处有一棵大树直插云霄。
棘儿把手从脸上拿了下来,鸷就看到了一张被泪水模糊着的灿烂的笑脸。
翻山越岭,泅河渡水。
一日两人带着灵儿翻上了一座高山,向南一望,看到了一片宽阔的平原。棘儿举着双手欢呼着,鸷想,应该就是这儿了。
“你于我有恩,我很感谢,但我要去的是东边的大海,跟着你我会越走越远啊。”鸷解释着说。
“啊……”棘儿的哭声又大了起来。
“这个……”
鸷和棘儿回到了石板屋子,香狸灵儿大老远就迎了上来,围着棘儿又蹦又跳,棘儿蹲下身把灵儿抱在怀里不停地亲着。
鸷看着石板屋子就觉得有点可惜,忙活了三天就住了一晚。
棘儿从石板屋子里拿出包裹,看到鸷还怔怔地看着石板屋的样子,笑着说:
“你一句‘就此别过’就走,你一句‘就此别过’就走,你走吧!你走吧……”说完这句话,棘儿用双手捂着脸,就大声哭了起来,一时间乌云敝日,万鸟寂声。
鸷干搓着两只手,他知道棘儿是不想让他离开,可是他不想跟着棘儿向越来越远的方向走。他在心里想给自己找个分开的理由,想来想去,除了要去寻母,他也想不出其它的理由啊。
也不能就这样眼看着棘儿一直哭啊。
“你呢?”棘儿眼直直地盯着鸷问。
“我应该先去找河水,然后沿着河水向东走。”鸷回答说。
棘儿没有说话,仍然拿眼直直地盯着鸷。鸷被棘儿盯的骨头缝里发凉,心一慌,忙着说了句:“就此别过,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是吗?”
“吗是。”棘儿说完,转身继续赶路。
鸷认真地挠了挠头。
“他们也不知道是我垒的啊。”
“他们会以为是山上的老熊垒的?”棘儿停下脚步回身望着鸷问道。
“不会。”
“你个土条!”
“……”
两人迅速下山,披荆斩棘,一路西南。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那里还有一群大象在那里游**。”棘兴奋地叫着。
“那上下翻飞五彩的鸟是鸾鸟,田里面种的是稻谷。你看那一大片的树林里开着蓝色的花,好美啊!”棘儿感叹着。
“你再看那最远的地方,那里好象是座大城!你看,你看啊!”棘儿叫着鸷。
下了山两人南行。到处古木参天,溪流潺湲,黑黑黝黝的森林里挂满了奇藤怪蔓。两人没找到路,这看似个没人迹的地方。沿着溪流走,走着走着溪流越来越宽,最后汇入了一条大河。
宽宽缓缓的一条大河,在两岸林木的掩映下,寂然深幽。
“青山黑水,这就是那神武罗说的黑水了吧。”鸷说。
“不然这样吧,我陪你找到都广之野,然后我再去寻母。”鸷终于无奈地说。
“真的?你答应我?”棘儿不哭了。
“我答应你。”鸷回答说。
“怎么了,想住下来?”
“不!不不不。”鸷赶忙回答到,好像生怕棘儿会留他住下来似的。
“只是觉着挺好看的石屋子,不能带走,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