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祁家伯危把手一挥,大家就追了上去。
蜪犬屁股带箭在前面拼命地跑,猎人们在后面拼命地追。追到一个高峻孤狭的山口。山口上站着一个巨人,那巨人左手擎着一个又高又粗的杆子,右手抡着一把斧子。当蜪犬拼命地跑着想穿过那个山口的时候,那巨人手起斧落,把那蜪犬劈成了两半。
这时追来的猎人也跑到了巨人的跟前。
第一次的围猎是在一个树林里,那个蜪犬躲在了一块岩石后面,当猎人接近时它斜刺里窜了出去,猎人八人十六箭,由于树木遮挡没能射中蜪犬。
第二次的围猎,猎人们把蜪犬逼在了一条巨大的岩缝中,蜪犬窜上岩壁从猎人们的头上,跃了出去。
就这样,猎人们追踪着,围猎着。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
“收拾好猎具,带足干粮,这次一定要抓住它!”
祁伯直丰,是个四十的岁的汉子,从爷(父亲)在他十七岁死后,他就肩起了这个二三百人的部落。在他长满浓密胡须的脸上,谁都没有看见过笑容,在他刚毅的眼神里,谁也没有看见过眼泪。
追踪猎物靠的是猎人的鼻子。这只狡猾的蜪犬,它每次来寨子作恶,总是在下雨的时候或是雨刚过后。下完雨的山间,到处流淌着大大小小的溪流,这给猎人的追踪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仇恨象个恶魔,不停地撕扯着你的灵魂,外表的刚强掩藏不了你曾经挫败的悲伤。芒水东岸广阔田野里,遍洒着祁家勇士的鲜血,那是祈家人挥之不去的梦魇。可怜的人啊,我是从昆仑之墟来的好心的神,你非要问我是谁,那你就称我为危吧。”那自称作危的怪神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了个木杖用手柱在地上。”
“危…”祁伯直丰顿了一下:“你怎么帮我去鬼国,我能拿到鬼斧吗?”
“你想干什么?”祁伯直丰再问。
“我想帮你。哈哈哈”
“你能帮我什么?”
祁家人称族领为伯,他们现在的族领是祁伯直丰。
正喊着魂,寨子里突然传来孩子们恐惧的嚎叫声。
“蜪(táo)犬!!!”男人们起身就向寨子里跑。
祁伯直丰迈开大步在山石和林木间,急行而去。
“仇恨填满的心头吹不出和暖之风;愤恚充塞的双眼才能看到故国之血。”
祁伯直丰听到说话猛一抬头,看到一个神人浮在了自己的面前,赶紧收住了自己的脚步。
祁伯直丰想得到把鬼斧。十年前他要是有这样的一把鬼斧,祁家人的大仇就能报了。从这神灵似的巨人的手里抢来鬼斧,看样是不可能的。那么山口那边的鬼国里,能不能弄来一把?
我要到鬼国里去看一看!
他从山口向东走了三天三夜,向东一眼望不到边的还是悬崖峭壁。
“鬼国鬼斧,神工所造!你们走吧,这里不是你们玩的地方!把这个死尸拖走,别脏了我的山口。” 巨人一边晃着鬼斧,一边瓮声瓮气地大声说:
一行人离开了山口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祁伯直丰就停下了脚步,对族人们说:
“你们先回去,我要在这里待几天。”
“到了夜里我才点亮它,照亮那边的鬼国。”那巨人抬起了斧头指了指山口的那边说。
祁伯直丰一直都在盯着那把斧子。从那把斧子闪出一道亮光,一下子把蜪犬劈成两半起,他的心就在这把巨斧上了。
那斧子通体乌黑,锋利的斧刃发射出清色的寒光。
“那边是什么地方?”
“鬼国!我就是在这儿守着,鬼国的人不能过到这边来,这边的人不能进到鬼国去。”巨人瓮声瓮气地说。
“这个柱子?”猎人们又指了指巨人手里擎着的柱子。
一夜暴雨。
天蒙蒙亮,祁家部落的男人女人们,就慌忙起来,披上葛布的衣衫去给地里的谷子喊魂。
“谷儿啊,回来哦,谷儿啊回来吧!”一边喊着,一边把被风刮倒的谷子扶起来。
“不准过去!”巨人大呵一声。
那巨人长的和常人一样,但因比常人高上两头而显得雄壮魁伟。
猎人们止住了脚步,往山口的那边望去。山口的那边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猎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转过头来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再转过头望向山口,山口里边还是漆黑一片。猎人们问那巨人:
在每个人皮囊里的干粮快吃完的时候,他们把蜪犬堵在了两山之间的一道狭谷里。
狭谷里面长着稀稀落落的树,散落着从山上滚下来的一人抱大的岩石。祁伯直丰安排了八个猎人从上面往下赶,自己带着八个猎人在谷口堵。
蜪犬窜了出了林子,在乱石之间它跑的不算太快。虽然它迎面跑来的时候猎人们没有把它射中,但当它刚窜出猎围的时候,屁股上就中了两箭。
猎人们轮流嗅完蜪犬留下来的臊臭气味,一行人分作倒扇形,踩着泥泞的山地,向北搜去。
倒扇形是为了不让两边人的气味影响到中间的猎人。两边散开的猎人是为了发现猎物有没有改变方向。当有人发现猎物改变了方向,马上会以这个猎人为中心再组成一个倒扇形,继续追踪。
追了三天没追丢,山间的溪流少了,地上的黄土也不再泥泞了。猎人们想,这次它跑不了啦。
蜪犬,青色,狼牙虎爪。近月来已经叼走寨子里的三个孩子了。
赶到寨子里一看,是寨子最北边的俞竹家的孩子,大的是个丫头正坐在地屋子门口的地上嚎哭着,二的是个男孩被叼走了。孩子的妈赶来了,看到这个情景,腿一软也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族长祁伯直丰连忙点了十来个捕猎的好手,说:
“去鬼国。”那神人一下子浮到了祁伯直丰的身边,小声说道。
这话戳到了祁伯直丰的心底,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向后退了两步: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那神人长着人的脸人的身子,下身如蛇盘在身下,飘浮在空中。脸上斗着两道短短的眉,一双不停地转动的圆圆的眼,然后是尖尖的鼻子小小的嘴。
“你是谁?”祁伯直丰心中一惊,问道。
“我是谁?呃……这个不好回答,你再换一个。哈哈哈。”那神人自说自笑。
他从山口向西走了三天三夜,向西一眼望不到边的还是悬崖峭壁。
他又在山口下守了九天九夜,见那巨人不吃不喝也不睡觉。而且也没见他点亮过那盏冰灯。
最后一天的清晨,在一棵大树上囫囵了一夜的祁伯直丰对自己说,回去吧,部落里还有事情等着自己。
“蜪犬已经死了,还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吧直丰伯,回去守谷子,最近的野猪野獾又多起来了。”族人说。
“你们回去守谷子吧,我过几天就回去。”祁伯直丰挥了挥手。
族人们带着疑惑的眼神走了。
“这是什么?”祁伯直丰盯着那把斧子问。
“鬼斧!”巨人夸耀地舞弄起斧子,寒光煞气陡然而生,祁家人连连后退。
“从哪里得来的?”祁伯直丰问。
“冰灯。”巨人抬起头示意他们往上看。
猎人们顺着柱子往上看,看到在柱子高高的顶端挂着一个方形的象个冰块一样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
“这灯不亮啊?”
一会儿,五片相隔不远的田地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谷儿啊,回来哦,谷儿啊回来吧。”的喊魂声。祁家人相信,如果谷子的魂吓掉了,谷子就会长出颗粒不满或是干瘪的穗子。
祁家人是由五个聚落组成,他们耕种着山谷间五片不大的田地。收成好的时候尚且吃不饱肚子,到了欠收的年景,就只能靠挖野菜啃树皮贴补。
他们原来住在芒水东岸的大时山下,那里有散发着青果味道的肥沃的黑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