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陷入沉默。
“对,蘑菇。”赫朵摆摆手,“哈莫的味道很差,也不能保存起来慢慢食用,所以我们不吃哈莫。而哈莫同样很少来招惹蛇族,因为我们身上有它们厌恶的火的气味。”
“火吗?”
“哈莫讨厌火,也不愿意接近烧焦的草木。”赫朵说着,抬起手腕让小蛇顺着头发爬上她的脸,“那种小东西倒没什么大不了,数量少的时候胆子特别小,而就算数量再多,也因为头脑简单,造不出事来。”
“你们的语言很奇妙,简单的音节里总是满载着信息。”
“你知道雨水怎样落在肥美的绿叶上吗?想要表达那种喜悦和感激,单靠嘴唇是不够的。”女巫说,“听到对方说话的同时,我们已经在用灵魂交流。难道你们野蛮人不懂得这样美妙的语言?”
她不需要安格的回答,只是惋惜地看着“野蛮人”,清了清嗓子——相信她极少说这么多话。
蛇女的用词在某些方面不太得力,但她巧妙地回避了复杂的描述方法,将要表达的内容清晰地呈现在男人面前。
两人的交流过程几乎没有产生误会。
“那么,在你们的土地上,只有鸟图腾的女性还信任着灵魂的力量?”安格说。
她很快意识到什么,然后将话题导往另一个方向:“——于是我告诉那孩子,让队伍避开哈莫群,别主动撞上去,这样哈莫会无视我们的。由着它们自己发疯吧。”她勾起唇角露出笑容。
显然安格不打算让她顺利转移:“你认为哈莫的异常与某件东西有关吗?被你拿走的。”
“它现在不属于我。”赫朵纠正,随后说,“无论它们是否有关,我并不在意这一点,也请你别在意。”最后一句话可以说是警告了。
安格无可奈何地耸肩,问:“刚才那句‘halur’或者‘hoolur’,是什么意思?”
赫朵将下颌枕在手臂上,一条小蛇从抬轿的女人脚下爬了上来,绕到她指尖。“我的人发现哈莫的痕迹,它们像疯了一样,啃吃了一大片雨季朴木的树皮,那会破坏下个旱季时大地的水分。哈莫一般只吃……”
“蘑菇?”见她似乎回想不起那个词,安格提醒道。
赫朵正色纠正道:“不,信任与膜拜是两回事。鸟图腾以及一些小部族还保留着膜拜先祖魂魄的仪式,认为自己享受着它们的庇护。但实际上,我相信过去那些伟大灵魂已经变成树木的种籽,在大地上开花结果了。”
她顿了顿,说:“怀念并传颂他们,但不要依赖他们。”
两人正谈着,那个小女孩又啪嗒啪嗒跑回来,用土著语对赫朵说了一个词。蛇女温和地笑了笑,以同样的发音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