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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学习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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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论红岩 2挣零用钱 3挖蚯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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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明只写了一句:“春天的小雨下呀下,为什么一直下呢?我们只能呆在屋里,真烦人。”

我的也不见得比他的好:“春天的小雨和夏天的阵雨就是不一样,下个没完。那滴滴小雨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地上,就立刻不见了。望着窗外绵绵的细雨,我心里很着急,它什么时候才会停呢?”

我们四人冒着雨就出发了,大家都不愿带伞,也没穿套鞋(橡胶雨鞋)。我那双“双钱牌”套鞋是阿哥穿下来的,跟新的也差不多,我舍不得穿。还好,半路上雨就停了。绿化地里的冬青树叶绿得冒油,雨后的烂泥上有一粒粒小泥球,那是蚯蚓爬上来透气时吐出来的。我和德明从小泥粒旁的小洞往下挖,几刀的功夫蚯蚓就出来了。不一会儿,我们带来的小瓶子就装满了。德明告诉我,每天往瓶子里加一点烂菜皮,给蚯蚓当粮食。它们长得很快,还会出小蚯蚓,这些蚯蚓吃完了,小麻雀也长大了。

今天下午又是毛毛雨,弄得大家浑身上下不舒服,玩耍又要泡汤了。德明却不这样认为,他说让它下,等小组结束后到武胜路的绿化地去挖蚯蚓,顺便玩玩戳烂泥的游戏,我们有好长时间没有玩戳烂泥了。

听说我们要去人民大道,丽华要我们先把作文写好再走,明天一早要交差的。周老师也真是的,小雨有什么可写的,又不是发大水。写作文周老师是花头精百出,而我们最害怕的就是当堂写,当堂交。这不是逼死我们吗?但周老师却说这能培养我们当场作文的能力,也能反映出写作上的不少问题。林媛总是第一个交,而我和德明总要苦熬到一大半同学交了以后才能找到了下笔的地方,草草几笔,交了完事,所以文章质量是大大地打了折扣。

既然组长发了话,我们只得照办。可这雨不是痛痛快快地直落而下,而是像雪花一样漫天地飞舞,尽量在空中多呆一会儿。就像上课铃响了,我们迟迟不肯进教室一样。现在窗外除了雨,还有什么呢?望着窗外蒙蒙的细雨,我脑子膨胀,一片空白,因为一写作文,我心里就烦。德明双肘子撑在台子上,两手捂着腮帮子,望着窗外,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仿佛在构思什么大作。小黄双眼发呆,盯着作文簿,好像在琢磨着如何下手。日子难熬啊。

到了德明老家,大铭要德明先带我们去见长辈,先叫人,免得把刚学的广东话给忘了。德明只有一个叔叔,也是复旦大学毕业的,现在是复旦大学教授。礼拜天到我们这里来的时候穿得很体面,今天却穿了一身旧衣服,忙着做家务,他婶婶在客厅里看报纸。看得出,这个婶婶并不喜欢德明。

他已在阿娘那里讨到了一角钱,他叔叔也给了他一角。德明要帮他擦皮鞋,他叔叔说,今天我们几个小朋友在,擦皮鞋就免了。我说今天我们是特地来擦皮鞋的。话还没说完,他婶婶就拿来了三双皮鞋。德明就噜哩八嗉(闲话多)起来:“讲好是两双的。” 我拍了他一下,他才没说下去,德明就是这个德行。

三双皮鞋,正好一人一双。德明不愿意擦他婶婶的皮鞋,这双女皮鞋只好我擦。我们按照学到的手艺,干了起来。我们不知道省鞋油,像“三毛”(小人书

挣零用钱

午饭后,我们三个就到德明老家去替他挣零用钱了。他老家在金陵中路的一条弄堂里,就在大众剧场附近。其实德明是生在我们这里的。本来,德明爸妈和他阿爷、阿娘和叔叔住在一起,生了他大哥后,才搬到我们这里,三个人住二十平方在当时也不算小了。一搬到我们这里,德明二哥就生了出来。

张妈还想要个女孩,德明才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张妈一看又是个男孩,大失所望。德明长得不怎么样,既不像他爸也不像他妈,而他大哥和二哥都长得都很好看,加上德明从小就调皮捣蛋,是个闯祸胚子,张妈一点都不喜欢他。张妈接着往下生,可老四阿五还是男孩。就这样,女儿没有生出来,他们的房子倒显得小了起来。

想不到第二天一早,我塞了很多蚯蚓给小麻雀吃,想让它们吃得饱一点。等中午放学后回家一看,其中一只被活活噎死了。<!--PAGE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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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擦皮鞋的四张藤椅靠墙摆开。这四个人全是“翘脚”(瘸腿),面孔晒得乌黑。由于长年累月擦皮鞋,他们右手的食指和大母指都变了形。擦皮鞋时,客人坐在藤椅上,擦皮鞋的则坐在皮鞋箱上。

现在四张椅子上都有客人,有的在看报,有的在看擦皮鞋,有的则在闭目养神。这时一个客人坐下,他把一只脚搁在鞋箱的搁脚上,擦皮鞋的利索地将鞋带抽出,把鞋子脱下,递上一只拖鞋,接着就是另一只。那客人抽出两支烟,一支往嘴里一叼,另一支递给了擦皮鞋的。擦皮鞋的谢了一声,随即把烟往耳朵上一夹。他给客人点上烟,再递上一张报纸。我看这个客人一定是老户头了。

擦皮鞋的把一只鞋撑塞进皮鞋里,先用一块布把鞋上的灰尘擦去,再用一只旧牙刷沾点水把鞋边刷干净。接下来就是上油,他用一小块布沾上点鞋油,均匀地涂抹在皮鞋上,一只好了再换一只,这样来回两次,但第二次的时间特别长。我看盒子里的鞋油并没有用掉多少。

捉好蚯蚓,我们便玩起了戳烂泥。戳烂泥,有的地方称戳刀子,只要有一把小刀子和一块烂泥地就可玩了。它的玩法不少,有抢占对方地盘的,有看谁先到达目的地的。我们常玩的是后一种,它的玩法最简单。先选一个地方为进攻的终点,玩的人从同一个大本营出发,看谁先到终点。

玩的时候,先决定谁先戳。先玩的人朝着终点的方向一刀下戳去,如果站住了,就算一刀。如果刀子没有戳牢,就算输,让别人戳。刀站住了还不够,还要用手来量,如果在自己的一虎口之外也算输。如果距离在一虎口之内,便从大本营到刀戳牢的地方划一条线,在线的一头打个叉,就可以再往下戳。这样可以连戳三刀,所以我们又称它为“三虎口” 。

反正玩这种东西都是德明占上风,我们不是一刀戳得太近,就是一虎口量不到。几圈玩下来,大家就觉得没劲了。我和德明也急着要回家喂小麻雀。

突然,丽华敲了几下桌子,我们几个才缓过神来,晓萍还抿着嘴在笑我们呢。跟她们不一样,我们写作文是从来不打草稿的。我们手中的笔在纸上艰难地爬着,还不时地进一步退两步。我是绞尽脑汁,半个钟头都过去了,作文簿里只爬上了两三行字,这小雨难写啊。德明是写两个字就往窗外看看,还轻轻地叹起气来。他看了看我,便把作文簿收了起来。

丽华问他要干什么。德明道出了他的理由:“我现在肚子里没有货色,但只要到外面去走一走、雨里淋一淋,思路就来了。不到雨里走一走,这小雨怎么写得出。” 丽华就趁机:“要走可以,把你们的大作念给我们听听。” 我心里在笑,她自己也写不下去了。<!--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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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人公)一样,涂了擦,擦了又涂,只一会而的工夫,铁盒子里的一大半鞋油就用光了。这皮鞋倒是擦得很亮,特别是大铭擦的那双,更是亮堂。临走时,他叔叔见皮鞋擦得那么好,又拿出一角给德明,让他买点东西给我们吃。

我们匆匆赶到大众剧场。还好,下午场没满。买好票,我就催着德明用我们帮他挣来的一角钱买零食。他狠狠心,掏出钱买了五分一包他喜欢的糖冬瓜,另外五分买了一包我爱吃的伊拉克蜜枣。大铭也花五分买了一包五香豆,这是老诚隍庙奶油五香豆,那豆壳外裹着些白盐粉,甜咪咪咸滋滋,咬劲十足。每样东西一分三,每人一份。看电影绝对是一种享受,加上美味的另食,这个礼拜天的下午我们就过得很快活(现在时髦的人喜欢用这两个字:惬意)。星期一要交的作业只能放到晚饭后再做了。

挖蚯蚓

德明是广东人,至于广东什么地方,他也说不清楚。一路上,大铭忙着学德明家的广东话:“瞻瞻是叔叔,婆婆是阿娘。”

哎,我讲德明,我听你阿娘和你爸讲起广东话来就像外国话一样,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也只能听懂一点点。” 德明虽是广东人,但他不会讲广东话。 广东话在上海吃不开,不像其它方言,上海人多多少少能听懂一点。小时候我听不懂苏北话和安徽话,后来听多了,也就慢慢地懂了起来,但广东话,就是听不懂。

擦皮鞋的开始用刷子刷,有了一点光头后再换一只。接着又上油,不过这次上得很快。他拿出另一只刷子(我看不出与前一只有什么区别) ,这次他刷得有节奏,力更大。只一会儿,皮鞋就亮堂起来。他让客人穿上鞋,用几块皮子插在鞋帮上,这样客人的袜子就不会被弄脏了。

他先用刷子再刷几下,随后拿出一块黑兮兮的长布条,在鞋面上使劲地来回拉了起来。前后左右几个来回后,他还拉出了花头,只见他右手往上一提,便迅速地往下压去,这布条就发出了像打响鞭一样“啪、啪”的声响。几响之后你再看那皮鞋,真是油光铮亮,在太阳底下像电灯泡一样闪闪发光。擦皮鞋的把鞋带穿好、系上。他告诉客人,这鞋子一个礼拜不用再擦油,就是碰到一点小雨也没关系。那人给了他一张小角票。

看好擦皮鞋的一整套过程后,我对德明讲,擦皮鞋的花头精不是老透的(不复杂),是力气活。大铭说他有的是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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