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做事仔细点。”
原以为会有什么处罚,脊杖鞭刑,对夜隐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可是主上这次却是出乎意料地仁慈,只是一句今后小心,便再也没了下文。
“是!”
“是,小姐是自己服了药,应是不想让皇帝知道才是。”黧痕低首静答,一句话,却是让漓火眉头紧蹙。
“她有身孕的事为什么没有回禀?”
步步紧逼,黧痕语塞,他刚开始监视于栖宫时宸妃并未有任何的孕吐症状,也未尝有过任何的不适,因而从未有过太医来诊脉说明什么,只有一夜宸妃独自一人出去了,她一路走到了御花园中,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便没有跟上前去。
“是……小姐的喜脉甚微,不仔细辨别很难发现,但是确是有喜了,按照脉象推断应该已快三月。”
三月……
那个女人是一月多之前方才入宫的,这女人有了身孕轩辕修却依旧这么对她,这么说他应当是不知她身怀有孕才是。
即便是满腹疑惑,老大夫也心知自己不该多嘴相问。
“如何?”
苍老的手刚欲收回,漓火已经先他一步开了口,灰色的眸子如狼一般地沉寂,紧缩的瞳孔,不容许他的诊断出现半点的偏差!
宸儿……
心里一痛,男人将怀中的人搂地更紧了。
略显粗糙的手指仔细地抹去了那樱唇边溢出的白粥,香甜的味道,让灰色的眸底泛起光亮一片!
“主上,是否要叫婢女过来?”
“不用。”黧痕犹豫着开口,却被漓火一口回绝了,灰色的眸子笼罩着那气若游丝的人儿,十年前的心伤依旧痛着,十年之后,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触碰到他的宸儿,轩辕修!是你先放弃了宸儿!是你先放的手!
黧痕感激,漓火挥手让他和玄殇退下;有婢女将白粥与大夫开的药一同送了上来,漓火接过粥碗,苍劲有力的手臂揽起**的一抹虚影,他让她靠在肩头,宽大的手拿起白勺细心地喂了起来。
“唔……”
梦魇中的女子呓语出声,瘦小的人儿像是正在梦魇之中,温热的粥根本就喂不进去,光洁的额头薄汗涔涔,黛眉紧蹙,带着异样的痛苦。
印象之中宸妃在那一夜有过昏迷,但救治的地点并不是她的寝宫,从宫里侍女的言语之间看来应当是在太医院,回来的时候也是那个白衣的男人将他送回的。
“于栖宫是前几日才传唤太医的,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太医也并未查诊,因此身孕之事,确是属下的疏忽。”
无从辩解,也无需辩解,夜门的政策向来如此,漓火要的,从来只是结果。
“为什么会脉象微弱?”那一夜的场景浮现,记忆之中这个女人的身子不差,况且那个侍女说太医曾经诊断过,而她有了身孕,那些太医竟没有检查出来……
“这……应是用了些什么特殊的药才是……”老大夫的面上略显尴尬,这**的人尚且昏迷着,没有问过他也无法断定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究竟是为何,好在漓火似乎并不准备为难于他;男人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挥手让他离开,半旬的老人识相地退下,殿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紧迫。
“宸儿怀孕的事轩辕修不知道?”谨慎起见漓火又问了一遍,为了这一天黧痕已经在皇城里埋伏了将近一月,皇帝与宸儿之间的事情,他应当都是清楚的。
“小姐这是有了身孕又感染了风寒,因此才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身孕?”
大夫的谨慎禀报换回的却是漓火周身氤氲开的怒意,年迈的老人浑身一颤,就连一旁的黧痕与玄殇都脊背僵直!
男人的背影深邃,漓火抬手,从小碗里喝了一口清粥,只是一顿,高大的身形覆了下去!
他冰冷的唇印上她的炙热,那绵绵白粥带着一股子清亮,梦中的祈心感觉到如同冰泉沁心的触感,漓火小心地用自己的唇围着怀中的人,阴冷深沉的厉王,此刻却细腻小心地像在对待一件极易破碎的瓷器!
“主上,大夫来了。”
带着药箱的老人比起十年之前看来愈发地佝偻了,礼貌地一礼,看到**躺着的病患之时年迈的医者也是一怔。
但是,这里是夜门,这里是漓火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