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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非汉废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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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新政开始:放肆!这大汉,是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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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因为霍光倒台了,无人再刻意限制天子,所以天子恶疾再犯,开始要胡作非为了吗?

虽然群臣心中混杂着震惊、疑惑、不解和惊讶,但他们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无人敢抬头看玉阶之上的天子,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张安世等人。

张安世、丙吉和韦贤这些“始作俑者”则觉得如芒在背,不知天子何故才出此言。

这无异于在抽张安世和丙吉等人的脸啊。

天子驳回了尚书署的奏书,只有一种可能性——天子并不是那么信任现在的尚书署,不是那么信任尚书署的中朝官。

可张安世、丙吉和韦贤这些人,他们可是才押上身家性命帮天子倒了霍氏,是无可置疑的功臣啊。

不少人又想起了蔡义,此人难不成就是最后一任丞相?难不成是最后一个凭借担任丞相而封侯的人?

那运气简直是太好了。

百官公卿也渐渐地回过味来了,刚才天子让蔡义告老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裁撤丞相了。

百官公卿脸上的表情由急到疑,又由疑到惊,再从惊到惧。

丞相啊,这可是百官之首,是何等尊崇,居然就被天子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裁撤了?

孝武皇帝之后,丞相的权责越来越小,那丞相府一日比一日破败,常常是“狐兔翔我宇”的凄凉画面。

回过神来的刘贺这才发现,在自己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里,朝臣们全部被望向了自己,都有些紧张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刘贺轻咳了一声,而后在玉阶上左右来回踱了几步,让前殿压抑紧张的气氛稍稍和缓之后,他才终于是开口了。

“丞相乃百官之首,但孝武皇帝以来,丞相一职常常有职无事,朝政皆出于尚书署。”

刘贺扶持寒门庶族,绝对是会受到他们的强力反弹和拼死阻挠。

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任由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世家大族和外戚宗亲、经学流派会合流,用不到一百年,门阀士族就会出现。

一旦门阀士族降临在大汉帝国,那么大汉的命运就再也不可能改变了。

天子在大朝议上驳回尚书署领尚书事的章奏,在大汉朝堂几乎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是从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这尚书署是天子最信任的衙署,尚书署里的中朝官员是天子最信任的朝臣。

这样一来,扶持一个相对弱小的政治盟友,至少也不会被立刻反噬。

而且刘贺还可以对他们加以改造:扩大其优势,降低其风险。

全民性质的庶民革命在大汉,绝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将统治集团拓宽到中小地主,并且尽力给底层的自耕农保留一条以通向上层的通道,这是刘贺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至少对各个利益集团带来的利弊,有更清楚的了解:有一些利益集团是一定不能信任的。

比如说,外戚集团、宦官集团、过于强大的宗亲集团和士族门阀集团,这些都是被许多皇帝验证过风险极高的利益集团。

如此算下来,刘贺能选择的利益集团就不多了。

只此时的利益集团有了一个全新的称呼——阶级。

刘贺虽然在心智上与古往今外所有的皇帝都不同,但从肉体上来说,他仍然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怪力乱神的力量。

如果单论勤政的程度,刘贺比不上许多皇帝,所以绝不可能真正地独治天下。

可当他掌握所有的帝国权力之后,却又会立刻发现单凭自己根本无力处置所有的朝政,只能再扶持新的利益集团。

于是,周而复始,按下葫芦浮起瓢,你方唱罢我方登台,帝国权力分配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

高皇帝前期的异姓诸侯王,高皇帝后期的功臣勋贵,文景时期的宗亲诸侯和新勋贵,孝武皇帝时期的外戚和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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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 皇帝大闹朝堂1 打压世家扶持寒门;裁撤丞相罢免三公

暂时掌控了前殿局势的刘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一众朝臣,思绪有些复杂。

张安世等人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此刻虽然对天子“骤然发难”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但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流露。

与其被天子摁着头下拜,倒不如自己低头拜还痛快些。

以雷霆万钧之势,从中朝开刀,从尚书署开刀!

既然砍的是尚书署和中朝,又怎可能和张安世这几个领尚书事商商量量呢?

天子心思缜密啊,之前居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迹象。

“所以定下这拔擢朝臣的人选之前,朕想先说说今日要议的

原来,天子刚才所说的

连同张安世等人在内,这满殿的朝臣再一次想起了今年的年号——鼎新。

抓小放大,不仅自己认了罪,而且还留下了天子赦免自己的空间。

这谨小慎微的张安世还真是一个聪明人。对于聪明人,刘贺总愿意对他们开明仁慈一些。

“三位爱卿,先起来吧,既是无心之过,朕恕伱们无罪。”

“如今臣等尚未得陛下的明诏,就擅自在大朝议奏报此事,既有妄揣圣意之过,又有僭越擅权之嫌。”

“请陛下降罪,微臣甘愿受罚!”

“请陛下降罪,臣等甘愿受罚!”

刘贺从樊克手中接过了名单,打开之后只是草草地看了几眼,随意地合上了,而后放到了案上。

张安世暗呼不妙,心中早已经悬起来的那块石头,提得更高了一些。

“这名单,朕看过了,朕不允。”刘贺冷漠地说道。

迄今为止,张安世他们还是可靠值得信任的,在原来的时间线上也不失为忠臣。

但是刘贺可不是寻常的天子,只想当一个谨小慎微、循规蹈矩的忠臣,不够了。

只有紧跟刘贺的想法,才能在朝堂上待得长久。

外朝的丞相有名无实,领尚书事却取而代之,换汤不换药而已。

没有尚书署,君权被相权制约;有尚书署,君权也被制约,那孝武皇帝不就是白设这置尚书署了吗?

既然尚书署走了样,那刘贺就没有必要再留着它了。

那不是因为刘贺天生勤政,仅仅是因为落到他手上的事情太少,自然要“好好地烹饪”。

可是现在,霍光倒了,作为天子,刘贺要过问的朝政增加了百倍不止。

按照过去的成制,尚书署会“替”刘贺处理掉大部分的朝政,而刘贺确实也需要尚书署的中朝官来辅佐自己。

顿时,朝臣们终于明白了,天子竟然真的不信任这尚书署,不信任这尚书署里的中朝官!

功高震主,古人诚不欺我!

已经面无血色的张安世则连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向长拜道:“陛下,微臣失言了,大逆不道,请陛下降罪!”

在原地枯站了许久之后,淌着汗的张安世才有些卡壳地挤出了一句话道:“陛下,这名单尚书署已经商议过了。”

“嗯?尚书署商议过了,朕就必须要同意吗,那大汉这家,是朕来当,还是你们尚书署来当?”

刘贺波澜不惊的声音带来了一股倒春寒,眨眼间就席卷过这前殿,此间顿时就冻成了硬邦邦的地窖。

不知道为何,张安世觉得怀里的奏书有些烫手。

就在张安世犹豫的这片刻时间里,天子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张卿,你是当朝的大司马大将军,可有奏书呈上来?”

尤其是孤零零地站在殿中的张安世,更是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窘境和尴尬中,不知进是退。

三日之前,他们曾经在小朝议上给天子呈奏过这个名单,那时天子并没有表示任何反对啊?

虽然这份名单后来又做了几处细微的改动,但并没有太大的出入,怎可能让天子如此不满?

就在刚刚,他们要么是封了侯,要么增加了食邑。

完全看不出天子对他们有丝毫的忌惮和猜忌。

于是,不少一众朝臣又想起了那个销声匿迹,天子的癫悖之疾莫不是没有治好?

中朝官几乎就等同于天子的“门下吏”,本身就与外朝官截然不同。

而尚书署的奏书代表的就是天子的意志,天子又怎么可能自己反对自己呢?

更不要说在满朝百官公卿的面前,毫不留情地驳回了尚书署的奏议了。

可是这一二百年来,丞相始终是朝臣的终极理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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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毫无准备地说要裁撤,百官公卿又怎可能波澜不惊地接受呢?

“九卿及列卿虽说是由丞相管辖,实则却是由尚书署管辖,所以已无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第一项新政,就是罢丞相!”

刘贺缓缓地说完了这几句话,当最后一句话在前殿响起的时候,那合抱粗的栋梁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所以,在门阀士族出现之前,刘贺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寒门庶族扶持起来,尽可能地打压世家大族和外戚宗亲。

……

“啪嗒”一声,樊克手中的笔不知为何掉在了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这声音也将刘贺的思绪拉回了前殿。

哪怕要做到这一点,刘贺仍然要拿出十足的魄力来。

幸好,一些准备已经提前做好了,许多事情会顺利一些。

放眼此时的朝堂,内部关系更紧密的门阀士族还没有形成,但是世家大族、外戚宗亲却已经有了门阀化的趋势。

一番排下来,脱胎于中小地主的寒门庶族,以及科举制度下诞生的士大夫文官集团,就成了危险最小的利益集团。

至少,寒门庶族和士大夫文官集团培养出来的权臣,实力更弱更分散,也许会架空皇权,但是不会威胁皇权。

此时的大汉,寒门庶族还不成气候,士大夫文官集团更是只有萌芽。

事必躬亲最后只能活活累死,留下孤儿寡母让权臣欺凌。

所以,不管刘贺愿不愿意,他都要选择一个相对靠得住的利益集团与自己合作。

刘贺有的唯一优势,就是几百位皇帝用血泪教训积攒下来的经验。

乃是后来的宦官集团、门阀士族、士大夫集团、满洲家奴、汉人地主军阀、北洋军阀、江浙财团……

不管到了什么年代,只要实行的仍然是一人独治的帝制,那么皇帝势必然要选择一个权力集团作为自己的政治盟友。

哪怕到了最后,当帝制彻底被扫进屏厕之后,在治理一个国家时,仍然要依靠一个利益集团。

今日他要做的可不是改几个衙署这样的小事,而是伤筋动骨的大事——旧有的利益集团要交权,新生的利益集团要掌权。

从秦汉一直到鞑清,所有的皇帝都被同一个问题所困扰,或者说被同一个悖论所困扰。

任何一个有作为的皇帝都会想尽可能多地掌握帝国的权力,于是他们会想发设法打击与自己共治天下的利益集团。

张安世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砸在了他的心上,将他震得头晕目眩!

与张安世同样感到眩晕和惊愕的还有满殿的朝臣。

这大朝议不就只是一个过场吗?为何会突生波折?

“陛下圣明,我等敬候圣训!”张安世连忙说道。

“陛下圣明,我等敬候圣训!”朝臣也异口同声地跟道。

刘贺满意地点了点头,新政从此刻开始,只是不知道堂上的兖兖诸公,待会还能不能这么痛快!

如果天子是在小朝议上提出此事的,那么在那私密的温室殿里,张安世他们无论如何还可以据理力争一番。

但是,现在在大朝议的众目睽睽之下,刚刚才请罪的张安世等人又怎么可能说一个不字?

他们如果反对天子改革尚书署的诏令,那不就是进一步坐实他们要借尚书署擅权僭越吗?

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了下来,这新政终于还是来了!

所有人的侥幸都**然无存,尤其是参加过小朝议的中朝官们,更是猛然醒悟了过来。

三日之前的小朝议上,天子对变法新政之事闭口不谈,不是忘了,而是在暗度陈仓。

张安世三人伏在地上,轻轻抬头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慌乱,但他们终于还是心有余悸地站了起来。

这几人的鬓角上虽然已经汗涔涔的了,但却不敢抬手去擦拭,看起来很是狼狈。

“奏议拔擢任免朝臣的名单,这是尚书署的分内之事,所以有错不在三位爱卿,而在尚书署本身。”

刘贺细细地咀嚼着张安世的这几句话,不愧是名臣,脑子转得够快的。

不仅立刻想清楚了天子为何敲打他们,更是有礼有节地请了罪,给君臣双方都留下了余地。

妄揣圣意是小错,所以用了一个肯定的“过”字;僭越擅权是大罪,所以用了一个模糊的“嫌”字。

否则就滚或者死!

等前殿安静沉默许久之后,刘贺终于才再次开口问道:“三位爱卿,你们何罪之有?”

“任免拔擢朝臣,乃国之大事,微臣应该先得陛下首肯,然后再在大朝议上奏报,让朝堂诸公知晓。”

既然领尚书事们忘记了自己的本分,那刘贺也有必要提醒他们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刘贺要变法行新政,最重要的就是有一个可靠的中枢机构,否则不要说政令出不了长安城,恐怕连前殿都出不去。

今日这大朝议上,他就要走出这新政的

但是,孝武皇帝设置尚书署的初衷是分化相权、强化君权,而不是让总领尚书事和领尚书事成为新任的丞相。

但是孝武皇帝大行之后,霍光不停地用权力来喂养尚书署,以至于尚书署成了一头庞然大物。

所以张安世和丙吉这些后来者,都忘记尚书署是“天子书佐”的本质了。

丙吉和韦贤也立刻起身来到殿中,跟着张安世一同拜在了天子的面前,请罪道:“陛下,微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刘贺背着手一直没有说话,而是任由三个领尚书事跪在殿下,让他们和其余的朝臣一起想一想,为何自己要发作。

过去的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里,刘贺对朝臣永远都掏心掏肺,对朝政更是巨细无遗。

张安世本意是“尚书署按陛下的意思议过这名单了”,但忙中有错漏,竟说成了“尚书署议过了,天子不用置喙”。

这何止是殿前失仪,简直就是僭越擅权和大逆不道了。

霍光的阴魂还没有完全散去,所有人都知道“权臣”和“跋扈”是天子不可触碰的逆鳞。

不得已之下,张安世站出来,说道:“微臣谨奏陛下,朝堂九卿及列卿之位多有空缺,需要尽快选拔官员充任。”

“嗯,尚书署可有议出了合适人选?”刘贺问道。

张安世听到天子的这句话,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从怀中掏出了那份拟好的名单,呈送给了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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