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努力借助着左手的力量,控制着右手缓缓抬起。
这一刹,白浪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一滴失望的泪也跟着顺势滑落…
“好…很好…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白文德,我成全你的忠义!”
“不过白文德你给我听清楚,今日剜我骨,汲我血,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就此断绝!”
虎毒不食子啊!
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白文德,你刚刚的话是认真的吗?你当真要亲手毁了我?”
大长老漠然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微微摆了摆手,遣散了众人。
<!--PAGE 6-->
至于这至尊骨和麒麟血嘛…”
大长老低头看了一眼,径直走到白景曜面前,将至尊骨和麒麟血递过去的同时叮嘱道。
“你炼化之后,千万不要忘了肩上的重担和责任,更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来自于白浪的成全!”
“真是造孽啊!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名头,毁掉一个孩子,让兄弟离心。文毅,你做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你难道忘了,我们几个当初,是如何在这里答应文德夫妇,永生不得说出浪儿身世之谜的吗?”
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悠悠地说道。
“至尊骨和麒麟血我已献出,家族要将其给谁,我也不会过问。我只希望几位族老,不要忘了对我的承诺!”
“特别是你,白文毅!”
我没人疼…没人爱…没有亲人…
我活该被人剜骨汲血…”
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那道刺眼的白光里,也没有听到他再为自己多说一句话。
三长老慌忙回过神,想要伸手搀扶,却被白浪无情推开。
绝情的模样看得三长老更是揪心。
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后,却是再也没有对任何人多说一句话。
他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啊!”
一席话,重击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没有人出言反驳,所有人都安静地站在自己的角落,神色各异,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连忙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而后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活着…还活着…”
一边呢喃,一边不由得止不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接连哭诉道。
随着白文德猛烈一抽,一团半个巴掌大的淡金色血团被彻底汲出。
白浪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直直地栽倒下去,脸颊贴着地板,扬起微微尘土。
白浪有些欣喜。
果然,多年的父子情终归不是那所谓的血脉可以代替的。
可还不等他高兴片刻,白文德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深渊。
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可对于白浪来说,却是生不如死。
气血逆流的灼痛感让他全身都像是散了架一般。
心口汲血的痛楚,也宛如万箭穿心!
他努力勉强着自己再次跪直身体,脸上满是桀骜倔强之色,甚至还充满轻蔑地说道。
“麒麟血还在我体内,白文德,你尽管来取吧!”
白文德神色动容,脸上全是不忍。
从外部看,白浪的眉心与之前并无差别,但随着至尊骨离体,他的身体也跟着一起栽倒了下去。
双手勉强撑地,大口地喘息着,凌乱的发丝彰显着他此刻的狼狈。
眼前只觉得天旋地转,黑一阵白一阵,空洞的眉心依旧剧痛不止。
“啊~”
他终于忍不住痛苦嘶吼!
整个人疼得发抖,豆大的汗珠接连滑落,但从始至终他都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做任何反抗。
白浪想忍。
牙根紧咬到渗出鲜血,指甲深深地扎到肉里,努力坚持着不发出一声哀嚎。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脆弱,更不想让这个绝情的父亲再看轻了自己!
虽然他还在全力挣扎,但他也已经知道,今天自己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就在白浪觉得回天乏力之际,忽然,一只大手猛然出现,在最后的时刻抓住了白文毅。
白文毅心惊扭头,看清来人,顿时神色惊诧地怒道。
指尖没有任何悬念地触入眉心,灵力穿透皮肉,剜入眉骨。
纵使白文德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纵使没有流下一滴血,可灵刀摩擦骨头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白浪的大脑。
剧痛随之传来。
“我若不死,从此天生地养,与你,再无瓜葛!”
说完,挣脱束缚,不再有任何抵抗地跪在了白文德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是否会真的做出那一步。
白文德也是心如刀割。
白文德抿了抿嘴,咳嗽依旧。
“咳咳…家族荣耀至上…由不得我…”
白浪欲哭无泪,整个人宛如泄了气般瘫软下来。
白景曜有没有听进去这番话别人并不清楚。
只知道他双眼放光地看着眼前的至尊骨和麒麟血,满目贪婪。
“族老放心!曜儿一定时刻谨遵教诲,他日修炼有成,必带领白家走上更高的辉煌!”
此番质问没有让白文毅有过多的愧疚,但却让大长老如鲠在喉,慌忙说道。
“行了老三。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追究谁对谁错了!
文德既然已经按照约定献出了至尊骨和麒麟血,接下来,我们就只要信守对他的承诺,全力护佑浪儿在白家安然度过一生好了。
最后一句话充满了针对。
不等白文毅还嘴,白文德已是迈开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议事厅。
三长老叹了一口气。
“要挖,也得是我亲自来挖!”
白浪不敢相信地看着白文德。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竟只是为了要亲手将自己送上黄泉!
此时的白文德终是忍不住一滴老泪滑下。
神情里尽是挣扎,自责,难过和痛苦。
手捧着静静悬浮在掌心的至尊骨和麒麟血,心中绞痛难当!
只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着。
“我是天之弃子…
<!--PAGE 5-->
寂静了许久。
白浪大概也是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紧咬着牙关,二话不说,挣扎着想要爬起。
“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我堂堂白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竟然会在晚年做出这等生剜骨血,丧尽天良的事来!
他有什么错?
三长老瞳孔一缩,心里捏了把冷汗,急忙绕过白文德来到白浪面前,担忧呼唤。
“浪儿,你怎么样?浪儿。你没事吧?”
见白浪没有丝毫反应,心中惊恐更甚。
这一刻,他才彻彻底底明白,什么叫痛彻心扉!
整个大厅再次充斥着白浪痛苦的嘶嚎,接连的惨叫也让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
许久之后。
可想到那个约定,他还是无奈地出了手。
只见他五指成爪,直按白浪心口。
麒麟血跟随白浪多年,早已被融会到筋脉各处,要想取出自然要先吸其归心,然后再一点一点汲出来。
可这一切还没完!
至尊骨虽已剥离,但麒麟血尚未汲取。
缓和片刻。
“咔!”
随着一道骨头断裂声响起。
一块拇指大小,晶莹剔透,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白光的至尊骨被彻底剥离。
可是…
剜骨之痛如何能忍?
哪怕白文德的动作再轻,这剧痛依然深入脑髓,刺入灵魂。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也要忤逆长老会吗?”
白文德没好气地一把将白文毅的手甩开,一边咳嗽着,一边用不可置否的不屑语气说道。
“他…他是我儿子…咳咳…你这…你这…背信弃义的狗东西…还没有资格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