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只是不解。”
“半月后便是族盟大比,几位长老何以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你们不知道,生取至尊骨和麒麟血,轻则让我修为尽丧,重则殒命当场吗?”
“若不是你们父子二人长期在三位族老面前进献谗言,恶意教唆,长老会又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无理的决定?”
“放肆!”
白浪话刚落音,还不等白景曜父子出言反驳,大厅主位上的大长老霎时斥道。
“就是!长老会三位族老共同做出的决定,岂是你父亲这区区族长可以忤逆得了的?”
白浪听了这话,顿时勃然大怒。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恳求没有得到父亲的回应,还是对这小人得志,落井下石二人的愤慨,直接破口大骂道。
“二位族老放心,不消片刻,我必能取出这白眼狼体内的至尊骨和麒麟血。”
说着,急不可耐地将手一点一点地伸向白浪眉心。
看着白文毅越来越近的手,白浪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文毅,你来挖!这畜生既然敢罔顾族规,我们也不必再信守之前的承诺!”
白文毅当然是乐意的不行。
在他心里,取了白浪的至尊骨和麒麟血最终都是要给他的儿子白景曜炼化的。
大长老有些心惊,却又毫无办法,只能一边和二长老全力压制着白浪,一边焦急地对三长老喊道。
“老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取他骨血?这畜牲力大,我和老二都几乎制他不住啊!”
三长老本就不太赞成此事。
“反了反了!这畜生竟然真敢在议事厅动手!老二,速与我一起,擒了这孽畜!”
两位长老的修为哪里是执法堂那些子弟可以比拟的。
半步利灵的实力,整整比白浪高出了一个大段有余。
“你大胆!”
大长老气得双眼瞪得溜圆,颤抖着手指着白浪令道。
“来人,给我制了这孽畜!”
言罢,忽而双拳用力一握,体内初然九境的灵力霎时磅礴而出,蓄势待发。
大长老见状,顿时暴怒,拍案而起,指着白浪怒斥道。
“该死!你这逆子,难道还想在白家议事厅动武不成?你忘了我白家族规了吗?”
他明显有些慌乱。
看着白浪期待的眼神,他想要解释些什么。
可情绪激动之下,却猛然止不住地剧烈咳嗽,压根没有办法再说出一个字来。
白浪笑得很大声,但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流出眼眶,模糊而又绝望的眼神怔怔地看着白文德,仿若癫狂一般自嘲道。
“难怪了…难怪…”
“难怪别人要生挖你儿骨血,你也只是一言不发!”
白文德如遭电击般身形一颤,犀利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说出这一切的白文毅千刀万剐。
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从紧咬的牙关中无奈地挤出一个字。
“是!”
以至于今天,
他十五岁成人礼的当下,
家族长老会无理地要求他主动将体内至尊骨和麒麟血献给同族年纪相仿的堂弟白景曜,他父亲也无动于衷。
怎么会…
此刻,他的脑海一片混乱。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到底该去计较些什么,也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听三长老和白文毅之间的争论。
而此同时,这个消息也在白浪脑海里生生炸响。
什么?
我非父亲亲生?
“呵!同为白家血脉?”
“三叔,你怕不会是忘了吧?”
“白浪不过是大哥和大嫂十五年前在司南天界外围捡回来的天之弃子而已。何来我白家血脉一说。”
一直坐在大长老身边焦灼的三长老也像是忽然找到了什么有力的理由一般,急忙附和道。
“对啊,对啊,浪儿说得对!”
“大哥二哥,浪儿本就是咱们白家能力最强的新生代。景曜的天赋也只比他略逊一丝而已。若是咱们白家能全力培养他们二人,假以时日,他们定可以一起让我们白家更上一层楼的。实在没有必要做出这种拆了东墙补西墙的事啊!”
“可是凭什么?”
白浪怒吼。
“同是白家血脉,凭什么让我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来成全他?”
“父亲,难道这个时候,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少年微昂着头,脸上满是桀骜和不甘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高大的身材以及两腮稚嫩的络腮胡,也丝毫掩饰不了嘴角下撇的委屈,两眼更是水光波动,轻噙着眼泪。
白浪的控诉并没有换来大长老过多的同情,反而毫不在意,神情淡漠地回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主动献出至尊骨和麒麟血,我保证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至于族盟大比嘛,景曜也有初然八境的修为,虽然比你差上一筹,但力压其他家族新生代绰绰有余,绝不会对大比冠军归属造成任何影响。”
“白浪,你的意思难道是在说,我们几个老家伙老糊涂了,是随便谁都能教唆误导得了?”
白浪咬咬牙,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父亲,握着拳头鼓起勇气反问道。
“浪儿不敢!”
“白景曜,你闭嘴!”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
“从小你就因我修为和天赋压你一头愤愤不平,你觊觎我的至尊骨和麒麟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果留下白浪一命,难免今后会成为白景曜的祸患。
若此时能名正言顺地杀掉他,斩草除根,也就等同于免除了白景曜的后顾之忧了。
为此,他急忙跑上前来,笑吟吟地说道。
如今看着猛烈挣扎的白浪,脸上更是写满了踌躇和不忍,甚至还极力挽回局面道。
“大哥二哥,这又是何必呢?都是自家儿孙,何苦一定要闹到这样的境地呢?如此状态下强取浪儿骨血,他必定会殒命当场的啊!”
见三长老优柔寡断,大长老当机立断改口,对白文毅说道。
只几个来回便一左一右钳制了白浪的双臂,将他死死地按在了身后的大柱之上。
白浪没有放弃抵抗。
他拼尽全力,奋力挣扎,几次都差点脱困而出。
只一如既往地拿着一张白手绢捂着嘴,不断咳嗽,一言不发。
见此,议事厅另一边的白景曜和他父亲二人眼神里不由同时闪过一丝狡黠,脸上满是得意的意味,甚至还冷嘲热讽地说道。
“哼,白浪。我看你可能先要搞清楚,你父亲虽然贵为白家族长,但这种关乎家族长久发展的大事,他也是没有资格一人言堂的!”
几名执法堂的子弟顿时鱼贯而入,纷纷向白浪扑去。
白浪当然不会束手就擒。
当即出手,浑身灵力极速运转,一时间,执法堂的子弟竟也奈他不得。
白浪咬牙切齿。
“族规?我既非白家族人,又何须守尔族规?
今日不逼我还则罢了,若要逼我,我宁愿鱼死网破!”
白浪绝望了!
他一把抹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桀骜而坚毅,不卑不亢地扫过眼前的几个人,坚定地说道。
“既然我并非白家亲生,那你们就更加没有资格对我提出要求。想要我主动献出至尊骨和麒麟血,除非我死!”
“难怪自从母亲死后,你会对我如此的冷漠!”
“原来,这一切的根本,都仅仅只是因为,我并非你亲生而已!”
这番话宛如一记重锤生生砸在白文德的心里。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白浪宛如天塌。
他微微愣了一下,似乎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紧接着他却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缓和良久,他渐渐回过神来,鼻尖有些酸楚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努力地克制着眼泪,不敢置信地问道。
“父亲,他说的,是真的吗?”
白浪的话很轻,但却让整个大厅都瞬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白文德。
我只不过是十五年前父亲和母亲捡回来的天之弃子?
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自母亲死后,父亲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可自己依稀还记得,母亲在世时,父亲和母亲对自己都是疼爱有加的啊。
“若非如此,我们又何必非得把注全部压在我儿景耀身上?这难道不都是为了防止到时候我们养了个白眼狼吗?”
刷~
白文毅话刚出口,一直端坐不发一言的白文德霎时扭头,双目如炬地怒视着白文毅,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三长老的话让白浪看到了一丝逆转的希望。
可大长老和二长老却是眼神诧异,双双像看怪物一样看向三长老。
还不等他们说话,白景曜的父亲白文毅却是当场嗤笑。
“凭什么他白景曜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一切而我却不能?”
“难道即使是让我和他一起来为家族争取更大的荣耀也不行吗?”
白浪的话里已经展现出了明显的退步。
他叫白浪。
是凌霄镇白家族长白文德之子。
可自从八年前,母亲为了救他而意外亡故之后,父亲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异常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