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回头。
正见到雪灵满满一副刚刚想到某些事情的模样，她笑道：“我方才刚刚想起来，狐族祖地是在南方。”
呼。
“这方世界似乎有许多秘密。”
雪灵这时也钻出了洞口了，她将蒲扇似的大手放在眼前，不敢抬头，似乎有些畏光。
张辰看了她一眼，随后心中暗自想到：“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她送回祖地。”
······
“走，我们出去。”张辰转身。
雪灵看着张辰的背影，眼睛里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光泽。
他缓缓抬头，“原来这就是羊族的神通。”
张辰此刻脑中轰轰，就连全身经脉都在嗡嗡震动，他直到现在也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脑海中疼痛如千万道细密的长针在扎。
一片空白。
通！
他大声喊道：“此时正值各族休战整顿之际，你今日杀我羊族，莫非是想要掀起各族大战吗？”
张辰并不说话，脚下又一步平荒，距离前方羊族男子越来越近。
羊族男子面色惊惶，咬牙中忽然张大了嘴巴。
噗！
一分为二。
长剑上，雪灵看着前方的情形，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低低道了一声，“心狠手辣。”
短短片刻，张辰只不断使用剑牢，已经让两人难以招架。
一人在怪叫中转身奔逃，“此人隐藏境界！快逃！”
张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来倒是我太过于谨慎，目前为止，这二人展现的实力都不值一提，即便是在时候生死一线中逃走，速度也没有丝毫增长。”
李璇的言辞愈发激烈，“那么少爷，你近来对我远比过去要亲近许多，是不是也正因为对雪灵的愧疚？”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上忽现几分厌恶，“我知道这一切真相之前，自然觉得快乐，但自得到了传承，看到脚下族地发生的种种之后，便只觉得屈辱和恶心！”
张辰当然也从未这么想过，倘若再给他一些时间，或许便能辨明自己当下的心绪终究还是因雪灵之死的痛苦一时憾然不能抑制，偏他当下的心头还有无数在此间发生的事情如潮汐般汹涌淹没过来，因此无从辩驳。
两名男子神情一变，齐齐后退，一男子后退途中怪笑一声，“没想到还真有特殊的手段！”
“师兄，你我前后夹击！”
在张辰身后，雪灵盘膝坐在了长剑上，似乎毫不担心。
张辰正在心中暗自斟酌是否要先下手为强时，只听身后雪灵传音，“少爷，羊族的手段并不高明，只需要时时刻刻以元力温养经脉，提防他们的音波即可。”
张辰闻言，右臂伸起，手掌张开。
在他身后的剑鞘激灵灵一颤落入手中。
与此同时，对面二人也在观察着张辰和雪灵。
不知是不是身为羊族的缘故，二人的脸型略尖，鼻子下方都有两撇小小的胡子。
片刻之后，一人嘿然笑了一声，摸了摸嘴巴上方的小胡子，“没想到还真是三境。”
张辰微斜过头，“你怎知是羊族？”
雪灵道：“羊族与其他族类不同，他们的速度力量乃至于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处占有优势，因此他们专修声音。”
她的话音一落，前方山下有两道身影冲天而起，带着猖狂的笑，“想不到这祖地战场还会有存在，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过了半晌，“在南方！”
张辰点了点头，掉头向南而去。
张辰和雪灵前行数十里。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杨雪灵的躯壳里已多了一道魂灵，只是当时的他只满心沉浸在自己方才所了解的隐秘上，竟不曾察觉身边女子的异常。
如今听李璇提起，他心头横生一直被他刻意忘却或者不愿意追溯的某段记忆，还有被他藏匿于心底的万般惭愧。
然而李璇还在步步紧逼，她实在太清楚杨雪灵当初对张辰的爱慕，“少爷，你是不是觉得，我又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还是说，当初你含糊其辞说出雪灵的死，根本就是因为懦弱？”
长剑戛然而止。
张辰心中并未起疑，他只是面露苦笑：“雪灵，你好好想想，究竟在哪边？”
雪灵咬着肥肥的手指头。
张辰将长剑召出悬浮，踏在剑柄上方，开口道：“上来。”
雪灵踏上了长剑，等到张辰转身御剑时，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啊，少爷！”
几个时辰后。
当再次看到阳光，张辰微微眯起眼睛，回头看向脚下地洞，想起方才看到诡异场景，“从秘境中看到的，阴曹地府中的万千恶鬼，再到今日祖地战场中一众大能者的葬生之所。”
“这里名为祖地战场，在当年又或许是大能者的战场！”
李璇上得前来，“那么少爷，雪灵···究竟是因为什么死去？”
“她······的确因我而死····”
······
张辰一脑袋栽倒在山上。
一息。
两息。
它的形态在陡然之中变化，化作了羊头人身的怪物，一声奇异地大吼，
紧跟着，张辰身形一歪向下栽去。
羊族男子一见这道法术居然竞功，大喜之下也不敢回头再战，疾速奔逃。
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张辰已经闪身去追另一人。
他手中剑鞘颤动，剑鞘之外放出一道虚幻剑影，正是剑鞘出世时幻化的剑意。
前方的男子速度也极慢，他额头上有大大的汗珠渗出，不时回头看一眼，“今日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也不知身后此人究竟是哪一族的人物。”
他心里这般想着，手中不停，在极速前行中剑光疾掠，与前方男子的距离迅速接近。
直到两人直接距离只剩十数丈，张辰身法微微加速，一道剑气长河便挥洒出去。
径直落在男子身上，鲜血四溅，从中间划出一道直线，男子的身形就此被劈成两半。
她低头幽幽地望着长剑剑身，赞叹一声，“还真是好剑。”
张辰身形闪过。
剑牢一掠，两名男子的面色齐齐大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手目中的惊骇。
两名羊族男子微微一怔，继而讥笑道：“居然提一柄剑鞘！”
两人的嘲讽声还未结束，张辰脚下一踏，离剑而起，尚未出剑，身后已经有密密麻麻满天飞舞的剑气。
犹如剑气的牢笼。
他看着雪灵哈哈一笑，“还是个女的！只可惜这模样长得太丑了点！”
他旁边一人眯着眼睛瞧着张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几分危险。
四境的直觉向来比较灵敏。
张辰灵识微微一探，已经觉察出二人的气息，他们都是四境初期。
以他现在的实力大可不必将两个四境放在眼里，但心中依旧微微警惕。
同境界的妖兽向来强于修士，又听身后雪灵说羊族手段诡异，乃是专修声音，张辰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正听到前方山下有道道奇异声音传来，声音摄人心神，一时间居然让张辰的经脉大震，长剑嗡嗡大作微微斜起。
张辰面色凝重，前方有大敌。
身后，雪灵低声道：“是羊族的声音！”
自然不是，张辰只是因为承载的记忆断断续续无法连贯，但他此时百口莫辩，又因初初觉醒的那些画面穿梭无所适从心如刀绞，更因为惭愧至极，连他自己也觉得雪灵之死罪魁祸首根本就是他自己本身！
李璇早没了过去面对自家少爷的柔色，声声质问，“少爷，倘若我不曾获得传承，你是不是觉得，雪灵之死的真相就必定无人知晓？！既然如此，倘若我此刻也遭人夺舍，因此死去，你更该觉得痛快才对，毕竟你便不必再有任何愧怍，日后也再不必向别人解释什么。”
张辰自觉生来坦**，从未做过什么亏心的错事，唯独不能正面那些因自己而死的人，只因这种恩惠已经成了落定的尘埃，做了朽木的树桩，木已成舟不能变幻，而自己穷极一生也终将不能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