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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一轩这时反倒开始劝他,“先生这话虽是情深义重,但并不在理,皇帝既然敢这么做,显然是早已做了针对先生的谋划,先生此去北荒已不足千里,最多也就三日,三日之后,先生的事情一旦完成,再转去长安一定快上许多。
我此去长安,就算不能救下他们,但拖延一些时间总是可以的,而且,我听闻书山学院许多学子因这件事已经做好了抗议的谋划和准备,到时候,我还可以做先生的先锋,提前告诉先生京都的局势。”
这番话有理有据,张辰细细琢磨的确如此,于是他伸手向城内挥了挥,有一柄剑穿云而来,落入他的掌心。
他这一路过去,如登天的台阶儿,每一步都胜似积蓄和提气,倘若中途换了长安,断了这股子气,再要气势如虹便难了,这是在再而衰的道理。
皇帝的这个决策,显然就是为了逼迫他去往长安,他的背后显然还有大修行者在出谋划策。
但时正如边一轩所说,自己和计明的交情,自他第二次回到长安,经历了复唐会的事情之后,已不只是普通朋友了,他们相互敬重佩服,已如君子之交。
此时他骤然听闻,“什么时候的事情?”
边一轩见了张辰的愕然,这才明白原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略一琢磨倒也明白,想来这位先生出了春陵郡后为了避免麻烦,一路途径地界儿都人烟稀少,自然不能知晓。
他这才微一躬身道:“就是前几日的消息,皇帝特此昭告天下,想来就是要世人知道,一旦忤逆了他的,无论什么人,无论是否断绝了关系,都逃不过株连九族的命运。
边一轩道:“计明如今在唐国学子中已成了我辈楷模,人人都说他才是真正承袭了丹夫子遗志。
他在菜市口被斩首那一日,唐国各处学子都自发悼念,对皇帝的声讨檄文不知凡几,许多人都称其为付唐先生,寓意这才是一生为唐国的典范,不负先生二字。”
张辰听他说起这些,心头既是骄傲又是痛惜,“他曾和我说过,创立复唐会第一天就已做好了有这一日的准备,一个人生在世上,无论王侯将相还是黎民百姓,唯一的归宿都是死去,而他若因教化百姓而死,那便足矣。”
他轻抚剑身,剑鸣清亮,如黄鹂于云端飞溯时的啼鸣。
张辰将长剑递过去,“虽说长安经一场大乱,无论官府还是承剑司都元气大伤,但没了承剑司的阵法后,一定有许多过去不得入长安的人物汇聚,有此剑傍身,会好上许多。”
边一轩没有拒绝,双手郑重接过剑来,“多谢先生。”
既是君子之交,又岂能为了明哲保身而避讳后果呢?
“先生。”边一轩似乎看出张辰这一番沉默的思量,这时说道:“我知道先生此去北荒,每一步都是丈量好的积累,如果转而去了长安,会耽误许多时间,但如果不去,又会心下难安。先生若是信得过我,我愿意走这一遭。”
张辰微微摇头,“你放才说得不错,计明与我,既是托妻献子的交情,我又岂能辜负呢?”
只是其中也有些疑点,世上人人都知道你们二位的关系,皇帝不可能没有听闻,他这么做,便不曾想过您一旦知晓这件事的后果吗?”
张辰摇头,“他不是不知道,正是因为太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仇怨早已不能调和,所以才故意这么做。”
世人只知道他南出春陵郡,目标是北荒,却不知道他将第一站定在武国的缘故,正是因为伤势初次痊愈,这一路过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像样的对手祭旗,如此才能重归无敌路,这也是一鼓作气的道理。
边一轩略一沉默,道:“可是先生,您身为计明的好友,该知道他生前唯一挂念的就是双亲,为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断绝了关系。
如今他的父母都已经进了牢狱,并于三日后问斩,圣人典籍曾说过,好友之间的情谊最好不过是托妻献子,付唐先生没有妻子儿女,但双亲犹在,先生却为何无动于衷呢?”
张辰这才明白边一轩忽然提起计明的用意,只是他这些日子都在山野之中穿行,在金陵时也未曾听朱重三和褚轩提起,因此对这件事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