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不知道他忽然提起计明的目的，但还是颔首道：“的确如此、”
边一轩又一躬身，“多谢先生。”
张辰摇头，“我只是恰逢路过，随手为之，如果真要谢，倒不如谢这一场巧合。”
他伸手指一指远处，道：“我方才见你约莫要去赶下一处茶馆，不妨边走边说。”
张辰道：“方才你在茶馆中说起过往经历，是真是假？”
边一轩道：“不敢欺瞒先生，有细微处是编撰，只因事关庙堂祸患，实在不能在百姓中传开。”
“你如今的手段已和儒道不同，是否想过自己已走上了歧途？”
那些原本在半空勾勒的元力潮汐也突然停下，它们在两侧墙壁投落的阴影下熠熠生辉，好像星火爆裂出的光点。
包括边一轩在内的四个人全都无法动弹，他们的元力或浩然气在经脉中竟也如结了冰，无法完成一周的穿梭，只有眼珠子在转来转去，因心中的恐慌，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物来到这里。
张辰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之中，半边身子隐没在阴影下，只有一张脸在阳光下异常地清晰，如散发了光芒。
边一轩逐渐落入下风，随个人的后继无力和三人密集连续的神通而岌岌可危。
张辰决定救下这个年轻人，其实最重要是他从边一轩的身上看到了计明的影子。
那个胖子，算是他除去恭王府以外最好的朋友。
二人于这座边城的长街穿行，于午后的光霭中说起书山，诸如几位夫子，诸如书山上的阵法和建筑，甚至是叶谷。
张辰这时才突然体会到一种名为在外见了老乡或同窗的情绪，哪怕他们过去在书山不曾见过面，但却因为在同一个地方求学的经历，有了莫名的牵绊。
直到二人又入一条胡同，不远处便是边一轩说书的下一处茶馆儿，边一轩似乎经过一番犹疑，最终还是说道：“我曾听闻，复唐会计明和先生是好友，不知可有此事？”
边一轩道：“世上道路万千，哪有绝对正确的路径呢？”
这句话虽然简单，不算答案却胜似答案，张辰对这个年轻人愈发欣赏。
他向身后拂一拂衣袖，一阵疾风在这条狭长的胡同忽起，不曾令两侧的院落瓦片起任何动静，只是携三道人影平地而起，直奔云端，且速度迅疾，哪怕是附近的百姓隐约见了什么黑影，也只以为是一时间的，眼花。想不到是三个人刚才升了天。
而在看清张辰面容的同时，场间四人人人惊骇，他们的心头同时想起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一直都活在传说中，是距离他们不知多远的高高在上，想不到今日既然能得一见。
张辰看着边一轩，“我问你几件事，你需如实回答。”
边一轩察觉自己的身形已恢复了灵活，第一件事先躬身道：“先生请问。”
这个年轻人和计明一样，他们一样曾经行差踏错，一样陷入钟鸣鼎食的美梦中忘却学问的初衷，其实那未必是错的，只是容易让人迷失罢了，尤其他们的父辈积累并不足以令他们如此的情况下。
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一道神术的光辉距边一轩的胸膛已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
张辰便踏出一步，那道光辉便就此停下，好似在半空凝滞，不能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