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宫城之后,半空飘来一道巨大的阴云,携着腥风,还有一声震彻皇城的咆哮声。
“来了。”崔宇微微昂首,在他进入长安之前,安史山已告诉过他,长安皇城孕育一只异兽,正如当年楚国的专诸,周国的蝉瑞,如此种种,似乎每一国都有天降的支撑,都是定数。
腥风未至,崔宇面前已有元力铺开,成镜面似的屏障,其间是元力做了不断镌刻线条的小刀,崔宇本身是持刀的人,于古往今来无数修行者前赴后继走出并完善的道法神通,糅杂了阵法,其光辉迅速扩张,以至于整个皇城所有的面孔都被照亮。
这个古往今来最强大国家的最中枢,该是什么样的恢弘?
现在,人间匠心的极致坐落成了鳞次栉比,千年历史的厚重让那些金粉都瞧着并不庸俗,月色和星光给他披上一层轻纱,当梦境映照现实,当野望走出想象之外凝聚成真切。
崔宇从未这么激动,以至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他的心脏和双腿几乎以同样的频率在不断摆动。
只是无论将士还是江湖人,这一刻都绝不因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而停止,所有人都已杀红了眼,因为无数人命做了草芥的收割,只因不远处那道天下所有人于午夜梦回都将对其轮廓极尽想象的宫城大殿。
人失了神智,失了理性,便和野兽没了区别。
崔宇没有去管两侧如地狱人间的惨嚎,只一步步踩过去,神色里尽是恍惚,这种恍惚是美不胜收不能相信的幻梦,他走上长桥,影子掠过两侧的微微**漾的溪流,被拉得极长,极柔,一张脸就似张牙舞爪的魔鬼,在清冽的月光下,呈现反差的阴沉。
距他不远处,藏在阴影下的长廊有种种纹路做了走马观花的春风得意,只是它们和阵法纹路不同,只因并非出自承剑司之手,所以倾注的是另一种力量,是人类对于美丽精致诠释的极致。
“这实在是很美。”崔宇竟也生出敬佩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