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谷道:“我说我与先生从未做过什么谋划,只是无意间发现了王府大姑爷的踪迹,其余的我便一概不知,至于对先生的印象,倒是相比之前有些模糊。”
说完这句话,叶谷再次俯首告罪。
张辰却反而露出笑意,“你该听过坊间的传闻说我如今已不是神仙,既如此,你又何必为我遮掩呢?以大监司的本领,他必定听得出你的隐瞒。”
叶谷这才抬起了头,道:“此外,还有一件事要向先生告罪。”
“你说。”
叶谷道:“在先生北荒和观主一战后,大监司曾来过书山,向我询问先生的情况。”
小老头跪地告罪,“先生,是我管教无方。”
他显然已知道了当初叶崇文的事。
张辰低头瞧着他不迭叩首,他对这小老头儿倒没什么憎恶的情绪,反而观感不错,当初这小老头儿虽一开始有诓骗他的行为,但在大多数时候做事还算有些规矩,这也和他熟读圣贤书有很大关系。
从后山离开前,张辰回头瞧一眼身后数百坟碑,道了一声,“满山陵碑落桃李。”
几个时辰后,有学子前来打扫,却见碑文之间,已开满了桃花。
有学生以儒道术法探查,才觉此处遗留浩然正气施展儒道术法的痕迹,一时吃惊,只因要做到让桃李这样的活物出现,已是四境的手段,整个书院能做到这一点的不过寥寥二三。
他听出方才叶谷对大监司的几句回应里,虽看似都是真话,实则言之无物,
叶谷心下微松了一口气,道:“当初我让吉瑞侍奉先生,就已经做好了将身家性命押在先生身上的准备,之后和先生相处,才知先生有君子之风,从未对吉瑞苛责,也从未亏待过我,于术法神通上也时常教导,有半师之恩,我又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问了什么?”张辰对此并不意外,他在长安时在常人眼中似不显山露水,但如大监司这样的人又怎会没有察觉?
叶谷道:“大监司问我,是否和先生在长安做过什么谋划,以及北荒大战之后,对先生的印象是否变得模糊。”
“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张辰道:“你不必如此,那件事情的原委我已了解清楚,一切都是叶崇文自作主张,与你无关。”
叶谷仍旧惶恐,“子不教父之过,它终究是我的后辈。”
“不必如此,当初你既已将其父辈遣下山去,那么那一支的子嗣便和你无关,当初你的儿女已寿终正寝,它们不过是传承了数十代的子孙,这种责任无从追究,就算是皇帝要株连九族都不会波及到你的身上。”
而更让山上学子吃惊的是,此后这些桃花历经千年不曾凋谢,哪怕之后战乱四起,书山阵法也因此出现残破,桃花也依旧。
韩锻听到这件事后已明白是谁的手笔,心下微暖,一时已明白张辰的用意:夫子在天之灵能时刻见儒道术法的繁盛,必日日含笑。
之后,张辰去见到了叶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