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三钱知道,那老东西耳朵尖着呢,精得跟鬼一样。
她微微扬着下巴,露出一段雪白细腻的脖颈,精心描画过的眉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不耐烦,如同九天上的凤凰落进了鸡窝。
那股浓郁得能熏死蚊子的香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霸道地压制着当铺里所有的气味。
她身后侍立着两个神情冷硬、眼神锐利的侍女,气息沉凝,显然是练家子,绝非普通仆役。
前堂的光线比后院亮堂不少,却也浑浊。
昂贵的鲸油灯盏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晕,驱不散空气中常年弥漫的陈旧木料、廉价熏香和海腥混杂的怪味。
博古架上摆放着几件擦得锃亮、却明显灵气稀薄的“古物”,勉强撑起四海典当行摇摇欲坠的体面。
陈三钱几乎是贴着柜台边溜进来的,腰弯得恰到好处,脸上堆砌的笑容比最甜的蜜糖还要腻人三分,声音更是掐得又软又糯:“哎哟,仙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您赎宝贝,小的这就给您办,保管妥妥帖帖!”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碎步挪到柜台后面属于学徒的位置,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赵四海。
老掌柜正坐在角落一张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鹿皮擦拭着一枚古旧的玉简,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这尊贵的客人和他无关。
此刻,这点摇摇欲坠的体面,正被一股浓烈的、带着侵略性的花香冲击得摇摇欲坠。
紫灵仙子就站在当铺那面厚重的、布满刀劈斧凿痕迹的柜台前。
一身裁剪合体的月白流云裙,裙摆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行走间流光溢彩,与这昏暗破败的当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