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女人是妓院的管理人。
公元一世纪,随罗马帝国军队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庞培,那女人就和从小服侍的小姐分开。
将军据说很宠爱这个女人的女主人。
我们就在附近,有需要求救的话。女助手又暧昧的对白明月笑。
滚。沙尔汶不客气的赶人。
正被女助手扶着吃药喝水的白明月不知道是痛傻了还是没力,看不出表情。
沙尔汶看着窗外也没说话。
医生和女助手交换眼神。
你这庸医。听见白明月喊痛,沙尔汶忍不住说。
一片漆黑的茫茫大海里目前只找得到我这个医生。
沙尔汶不高兴的踱步到窗边。
女助手没有说话,只给了一个暧昧的微笑,上前把白明月衣服拉开,检查包着伤口的绷带。
叫他转过去。男人对转身从包包里拿出器材的女助手说。
沙尔汶,你听到了。女助手把剪刀递给男人,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我的行李呢?她坐着没动。
在房间。做什么?她可是想跑?
。白明月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不适。
是。
白明月连看没来得及看到船员的脸,沙尔汶立刻关上门。
来吧,妳来不及喝咖啡就睡着,又快错过晚餐。沙尔汶走进开放式的厨房。
多久之前吃过止痛药?当她在心中问自己的时候,才惊觉外面已经是黑夜。
门外敲门声吸引沙尔汶的注意力,他前去开门。
他没有看到她脸上那一瞬间的表情。
妳来自汉?
是啊,和小姐一起长大。
跟我说说我们怎么会来这里。
抱歉,让妳等我等到睡着。
他直起身子站好给她一些空间。
你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光看室内装潢还真看不出是在一艘超级大船上,外面阳台之外那一片蓝提醒她外面是一大片蓝天和海洋。
白明月、白明月。
一个男声有点着急地唤着她。
请进。
船员动作很快,白明月没有时间迟疑或逃跑,回过神来已经在室内。
您想喝些什么?
请往这边走。船员让白明月注意力从远去的直升机转到现实。
去哪?不是只让我们使用餐厅?白明月心中的警钟大响。
殿下找您过去说话。船员必恭必敬的说。
世界号附属的小型船只也将需要完成后制的摄影团队和平面设计团队先行送出。
白明月虽然很想立刻离开,不幸的只能服从留下,直升机不大,只能搭载王妃、王妃助理、安全人员一位、王妃的一小件行李和乘员各一个随身包包。
王妃指派白明月留下做一切安排的最后确认,确定行李和所有人都离开世界号。
之前发生的事幸好王妃没有解读成她引诱沙尔汶王子。
实际上记者朋友被迫退出后她应该要立刻找个理由离开,但是这样就无法找到证据平反。
她不甘心所以继续留下。
白明月看在眼里,脸上挂着冷漠神情跟在王妃和其助理身后,装作没看见他。
您的要求我已经请人去办。沙尔汶不动声色地说。
沙尔汶身旁着白色制服的船员拿著名单一一向王妃助理、化妆师和白明月确认姓名。
其他工作人员和行李已经先由小船接上世界号。
看到白明月,他心中大石放下一半。
她身上的刀伤虽然不深,可是她不顾他的反对,不好好养伤一定要回去工作。
妳们走吧。
不行。就算怕晕船还是得走。王妃助理看着摄影工作团队其他人陆续上船,摇头拒绝白明月不想上船的意图。
天知道白明月根本就不是怕晕船。
不好了。
欧洲最高活火山、位于义大利西西里岛的埃特纳火山爆发,喷出火山灰、引发一百多次小规模地震,火山附近能见度太低而实施空域管制。
而正在当地拍摄的王储妃一行人受困。
身为将军让人发现他出入妓院后门并不光彩,要是传到政府高层耳里更有损他的形象。
她虽身为他的所有物,他并不想让她难堪从妓院大门进出,让人以为她是妓女,很多女人不会在意,但是她会。
而他就算要来妓院享乐也只会光明正大走正门。
更何况是几世纪前的事。
好几百年的回忆里或许他有记错的地方也说不定。
报纸上新闻也令他不安。
沙尔汶看一眼笔电荧幕上的撒蓝。
嘴巴紧一点。不要泄露我的行踪。
是。
世界号是一艘可以移动的国家,是世界上最大的私人所有住宅游轮,拥有一百六十五间私有公寓,约有四十五国不同国籍的居民在船行驶时长期或短期居住在船上,会在不同港口停靠。
世界号的居民非富即贵,就像买房子一样,买下上面一个单位,就可以当起无国界随时移动的世界公民。
而沙尔汶正在这艘号称移动国度的超大游轮上面发火。
自从白明月要求立即出院而和他不欢而散,沙尔汶十分不安,没有一天睡得好。
全因为她在医院昏睡的时候喊出的名字,尤里斯阿尔琲托将军。
他曾听闻中国人有三世姻缘或七世夫妻的说法,白明月不知可曾听过。
其任职的报社就旗下一名多次得奖记者文章造假事件表达歉意,并发表长达二十三页特别新闻报告。
这起事件对媒体声誉来说,不啻是一大打击。
对一个记者来说更是职涯终结。
现在已经到没有办法救回出版集团已经做出的决定,而王妃依旧从容应对。
第一期刊物还是照常进行。
约好的拍摄在义大利西西里岛。
出院后的白明月忍着不适依旧忙着时尚刊物和王妃出席各大时装秀秀场,同时震惊的发现沙尔汶的所做作为。
王妃的中东时尚杂志根本都还没出第一刊就被通知不用再做下一刊。
他说王妃很忙。根本就是因为王妃忙着做最后努力想挽救他干的好事!
伤口?她忍着痛问。
妳不记得吗?妳离开我的旅馆之后在路上被持刀歹徒捅一刀。
为什么是你在这边?王妃不知道吗?她立刻回想起发生的事,经过上次从沙尔汶伦敦公寓被带走,她知道王妃不会容许他出现在这闹丑闻的。
不是那个大将军。
沙尔汶?她困难的开口。
妳在医院。
他的吻蛮横又强硬。
手臂紧紧圈住女体。
白明月睁开眼,白色的现代天花板和医院特有的消毒气味,让她醒来就处于惊愕。
我什么都不记得。
妳和她聊聊。阿尔琲托转身想离开。
你要把我放在这里?白明月拉住他。
带她回帝国不是简单的事。
让她一个奴隶身份外国人有妻子般待遇也得通过很多质疑声音。
那为什么要在这里。做爱两个字她对陌生男人说不出口。
薄纱把女性玲珑身材全部暴露在他眼前。
站在他双腿之间皮肤敏感的起鸡皮疙瘩。
别怕。
阿尔琲托推开门进入。
他出去喝酒后看着她眼光变得不同。
脱去长袍挂在床头如贵妃椅的椅背,他在她旁边坐下。
这个时代男女在婚姻之外有众多情妇和情人不算奇特。
由于在专门评鉴古董的机构工作一段时间关系白明月知道女人口中的大秦是指罗马帝国。
但是她无法确定庞培是否为庞贝城,这些人被俘的真正原因也不明。
商队在快到大秦边境时遇到盗匪,女主人父亲不幸过世,将军路过救了她们,但是也变成俘虏。
在被俘虏的期间,女主人原本就会和婢女以简单大秦语当成两人之间暗号沟通,所以很快就能向婢女和将军学会流利大秦语言,也教其他汉人。
有些人途中就病死或是冻死,随意被抛弃在野外。
轻点,她还没完全复原。阿尔琲托出声阻止太过热情的女人。
您这是什么意思。女人往后退开,仔细的看着他带来的女子。
她撞到头,如果失忆不是装给我看的,那她并不记得妳。
女主人的母亲出身丝绸商家,父亲则是官宦之家,女主人自幼就很聪明,母亲家出售大量丝绸给大秦国,大秦商人和使者短暂停留之时教过年幼的她大秦语言。
妓院管理人则是被抛弃的孤儿,可能有大秦血统,原本就懂得大秦语言,大秦商人据说在前往汉的路上捡到带至女主人家,因为年龄相仿被留下当婢女。
女主人的母亲在父亲要带领商队出门之前因病过世,父亲因为一去要好几年,家里又没有其他手足,于是让女主人和婢女假扮儿子和书僮,混在商队里。
沙尔汶要是说不中听的话、做不适宜的事,妳不必忍耐。女助手把药水和夹着棉花的铁夹子交给医生边说。
嗯。白明月没打算把她和沙尔汶的纠葛多做解释。
检查好伤口,简单消毒上药重新包扎,沙尔汶打算送医生和女助手离开。
白明月呆坐在小小房间里等尤里斯阿尔琲托将军。
她喜欢听故事,不过那女人告诉她的故事让她感到悲伤。
妓院房间很简单,一个小窗、一张铺着厚棉床垫的石床。
伤口有点发炎。
见白明月还是疼痛,女助手从医生的包包里找出止痛药,随手拿走沙尔汶放在桌上的矿泉水和杯子倒了一杯水和药一起拿给白明月。
做人不必这么拼命。医生对白明月说。
他不理会眼前一男一女。
白明月没精神也没心情细想眼前男女为何在船上又为何能像损友般和沙尔汶相处。
好痛。
做什么?沙尔汶把食物端到餐桌,抬头看着她追问。
她忍着伤口疼痛,脸色惨白,额角微微泛出汗珠:我有点不舒服。
不行。沙尔汶不让眼前的男人拉开白明月的衣服,要男人带来的女助手上前拉开白明月腰间的衣服。
白明月这才发现沙尔汶卷起衬衫袖子,西裤外围着专业厨师又白又长的围裙,上面还挂着一条口布。
进入这间房间白明月就注意到和一间公寓没有两样,只不过想不到沙尔汶真的会自己下厨。
他背对着她忙着装盘。
王储妃旗下所有工作人员都依照您安排离开。船员出现在门边。
什么?白明月睁大双眼。
谢谢。沙尔汶点点头。
白明月有点惊讶于自己声音的沙哑程度。
妳是不是病了。沙尔汶知道她这几日进行拍摄工作都在外面吹风晒太阳。
我很好。白明月想站起来却发现没有力气。
她睁开犹如千斤重的眼皮。
沙尔汶有点担心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她吓得往后退,不过背后的沙发挡住她的去路。
白明月原想拒绝,不过她真的又渴又累。
给我一杯水和一杯咖啡,谢谢。
船员退出门,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室内。
船员的态度令白明月更加不安。
王妃和沙尔汶表面上很平和,台面下其实波涛汹涌。
白明月被领到一道门前,远离船长提供尚未能离开船上的工作人员休息之用的餐厅。
不情愿的白明月不得不怀疑王妃是故意留她下来当筹码。
王妃略为知道沙尔汶和她之间的不堪事件。
现在沙尔汶和王妃对上,她很可能变成两人之间能交换的标的物。
小姐,您不需要这样和将军作对。
我什么都不记得。
真的?女人疑惑的看着她口中的小姐。
在王妃工作人员暂时当作休息之用的船上豪华餐厅里,白明月和王妃助理与工作人员被集合到王妃面前。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完成第一期杂志。
确认所有人都安全,王妃分派好接下来的工作,随即由世界号上配备的直升机带离。
做得好。王妃点点头。
沙尔汶领着王妃往前走。
白明月默默跟着,知道沙尔汶在王妃面前不会为难她。
现在她应该也已经发现王妃的杂志要停刊、她的记者朋友失业。
谢谢你的驰援。王妃对迎接她的沙尔汶说。
面对让她失去杂志社信任的人,王妃依旧不慌不忙。
沙尔汶墨镜后双眼看着快艇逐渐驶向世界号。
王妃一如往常骄傲又优雅的用丝巾包住头发脸上戴着墨镜站在快艇驾驶旁边。
他搜寻白明月身影,她和王妃私人助理和化妆师正坐在船尾的座位,距离太远,他看不见她脸上表情。
我不要。白明月知道来人是沙尔汶派来的。
快上去,有人来救要赶快走。王妃的助理把自己的行李和工作用品提给小船上的工作人员。
后方的山不断冒出深灰色烟。
义大利最近又挖出古罗马遗址。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冥想。
撒蓝?沙尔汶声音不甚愉悦,他不是才刚离开。
沙尔汶阖上笔电,走到阳台上吹风。
是他想太多了,白明月不可能记得过去的事。
甚至,他连她是否是同一人都无法确定,毕竟这世上长得相像或气质雷同的人是有的。
该死的。
沙尔汶国家的国王,也就是沙尔汶的父亲大概是从王储那里听闻王储妃杂志胎死腹中的事,毫不怀疑直接问沙尔汶是否为始作俑者,也要他低调收敛霸道作风。
殿下往后作风谨慎些来得好。
杂志拍摄让白明月忙到没有时间多想,体力上的负荷加上伤口还在愈合中,她可是用尽全力存活着。
她没有时间去想那个怪异的梦和沙尔汶,就算偶尔有一秒钟想起来,也很快会被现实戳破那样的白日发呆。
王妃的杂志出身未捷身先死,她接下来的工作和薪水甚至情报收集都还是未知数。
欧洲的新闻报导皆称其坦承在纸本和网路版的十几篇文章造假后已请辞。他曾任自由撰稿人的其他主流媒体,也开始调查他供稿文章是否有造假情事。
多次获调查新闻奖项的记者就这样被热爱的工作流放。
白明月因此决定不能轻易放弃一定要努力找出证据证明记者写的东西完全是真的,还记者朋友一个公道。
他会去酒馆等妳。妳想知道什么我都跟妳说。
女人拉下白明月的手,向阿尔琲托说:我会带她去楼上等你。
尤里斯阿尔琲将军点点头,暂时从妓院后门离开。
她当然没有错过。
她不愿意认输,靠止痛药硬撑。
而她也发现记者朋友的职业生涯被沙尔汶彻底毁灭。
反正妳就跟着我。王妃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也听说是沙尔汶不希望王储妃生活太过张扬,于是没有跟王妃讨论就以国家的立场与出版社协议停刊。
她不知道沙尔汶到底给杂志多少好处。
医护人员通知我的,妳有我的名片,记得吗?妳受伤后我通知过她派人来,王妃很忙,我今天只是刚好过来看看。其实他天天都找机会支开其他人到医院看她。
她醒来之后不久,沙尔汶就消失无踪。
她没有去深究自己心里是何种感觉。
他按下床边的叫唤铃。
好痛。她皱眉,回到现实瞬间,腰间的痛感令她想躺下。
躺下,突然坐起来伤口会裂开。他看见她腰间纱布渗出粉红色急急扶她躺下。
白明月。沙尔汶拉住从床上坐起的她,阻止她的大动作拉扯伤口。
她可不是他,刀伤、枪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皮细肉嫩的女人,可是要痛上好些时日。
白明月定睛看着眼前男人。
这里比较隐密。他避重就轻。
你有事瞒我。白明月毕竟不是身体主人,思考方向不同,没那么好骗。
先不要讨论那个。箭在弦上容不得她想尽办法躲避。
他把手放在她腰间,让她坐在他腿上。
你你把我当成妓女吗。
没有。如果那么想的话就不会带妳回国。
站起来。
如果刚刚那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她没有理由替身体的主人拒绝。
她站起来,阿尔琲托脱掉她身上长袍。
房间里刻意画在墙上的春宫图让她脸红起来。
长袍之下,她只有单薄衣物。
不属于她的身体正敏感的抵着薄纱。
活到抵达大秦的人,如果学不会语言,就只能沦落当奴隶和妓女被贩卖到各地。
学会语言的人,男人当随从或劳工,女人当女仆或劳工。
但是姿色不错的女人通常没有选择,高官商贾会讨人情要去当情妇。
小姐,是真的吗?
白明月只能苦笑。
这个醒不来的梦还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