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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眸微眯，白发披散。那黑金身影自冰雪中一闪而过，出了秘境，看向桌案前睡得四仰八叉的一人一虎。
扶珩外袍撕碎，被白虎叼在怀里，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长臂揽在虎爪上，还时不时在下意识地轻轻揉着。
末了，他又补一句：“剑尊叫我看的，你若是耽误了我看书，一会剑尊定然不会让你出来了。”
白虎呜咽几声，挪开了巨大的身体，放扶珩坐起来。扶珩刚捧上玉简，又被一口咬住头顶，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头，擦干口水以后，勉强能看得清字。
“……罢了，就这样吧。”
它舔得实在很兴奋，似乎是觉得嘴里这块肉越尝越香了，虽然刻意收起来牙齿，但仍然在扶珩脸上留下了红痕，舌头上的倒刺刮得扶珩脸生疼，口水糊得扶珩眼睛都睁不开。
“唔唔！”
扶珩手脚并用地拼命想推开它，挣扎中将本来就穿得送款的外衣撕得破破烂烂。因为缺氧到眼前发黑，扶珩渐渐没了力气，只能任由对方虎头咬在自己脑阔上。
“不必，”云戾长睫低垂，启唇又道：“若是修行上有困惑，大可过来寻吾。”
扶珩又连连道谢，神色望着很是诚恳，一副恭谦崇敬的模样。却不知怎的叫云戾神色更冷，转身除了石府。
估摸着他那个性子，应该是不会回来休息的——毕竟入了元婴以后，基本上半只脚踏入半仙了，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息都无所谓，只像他这般金丹都结不了的还是凡人作息。
好在它虽然变作本身，但似乎没有上来又喊交配的意思，只是将扶珩整个人压在身体下，不停地蹭来蹭去。
好像……跟之前在万荒秘境中的状态不一样，虽然变大了几杯，但仍然是个小猫的举止。
它见扶珩打量自己，却不触碰，神情焦躁。过了一会，居然张嘴叼住扶珩的胳膊，丢在自己耳后，冲扶珩威胁地低吼一声。约摸是让自己继续撸虎头的意思，无奈扶珩只得闭了眼把眼前的白虎当成巨型毛绒玩具了。
他令扶珩坐在榻上，伸出手腕，便将自己的手搭上去，灵力顺着经脉进去查探。
云戾的灵气是极具肃杀之意的金属性，在扶珩体内周转，如有千万钢针扎过。等云戾松开他的手，见着的扶珩已经冷汗津津，面若金纸。
他取出一枚丹药，放到扶珩面前。
扶珩现在呆的地方，是秘境入口处，是涂关暮随手掏出的一处灵府，相对简陋，但床榻桌案俱全。他望了一眼暖烘烘的室内，又瞅一眼云戾身后冰天雪地的秘境。
“剑尊，要不弟子还是在这里……”
云戾眼皮一掀，冷淡地瞥了扶珩一眼，将他剩下的话都噎进肚子里，乖乖应下，说了声“好”。他跟着云戾往里头走，云戾身形极快，不过片刻就消失在风雪里。扶珩跟不上他，两条腿跑得发软，渐渐被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迷了眼，喘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辟邪，回来。”
他还没睁眼，就听到冷清的命令声。扶珩心知是云戾，慌忙正襟危坐起来，低垂着头假装认真背诵心法。
面前果然出现了黑金色的衣服下摆，应是云戾走近了。辟邪白虎叫他一唤，缩小了身子，又成了奶猫模样，刚想钻回云戾身后重剑之上，却被张牙舞爪的黑色裂缝吓得毛发倒竖，无论如何也不肯前进一步，缩在扶珩脚边。
“我想要他……不，是你想要他。”
裂缝自地面向扶珩的脚踝处伸出密密麻麻的荆棘，一点点缠绕上去，似乎想将其吞并，心魔扔在他耳边，目光却落在扶珩身上，神色痴迷。
“你不记得了，他就是你要修的道。”
重剑颤动。
“你不若放我回去、何必苦苦压制我呢？”
云戾的眉头蹙紧，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是撸猫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多撸一会。扶珩抓了猫猫两只前爪，让它直起身站在自己怀里，软软的舌头一下下舔着扶珩的指尖。略带倒刺的舌苔，将素白的指尖舔得泛起红，如同花汁沾染。
小猫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漂亮的金瞳微眯着，扶珩又揉了揉它的耳朵，忽然看着这双眼睛出神。
是因为身形缩小，所以虽然看着可可爱爱，但它身上始终带着高傲矜贵，若是扶珩揉捏肉垫的动作少有不对，猫瞳里便露出几分危险之色来。扶珩止不住地去想，若是秦越的话，即使被自己抓疼了，也只会抬头，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略显委屈地盯着自己看，而后上前讨要赔偿性的亲吻。
倘若不是没见血，恐怕会让人以为是白虎叼了块储备粮。
云戾金眸沉冷，听到他耳边的心魔说话。
“他很喜欢那具身体。”
“你行行好，别露牙齿咬。”
白虎这下像是听懂了，只抱着人舔，没做多余的动作。
我只有这点要求了，谢谢。
“放开我。”
白虎歪歪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但很乖巧地歪了歪头。扶珩尝试和他打商量：“你换个地方咬可以不？”
白虎没反应，露出牙齿在他耳后轻轻刮过，带起脊背一阵战栗 。扶珩赶紧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又道：“你咬吧，但最起码让我坐起来，我还得看剑尊给的功法。”
“毕竟，小老虎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刚说完，白虎就一口咬在扶珩头顶上，舌头舔了他满脸湿哒哒的口水。
“……它不过是想生吃个人罢了。”
没了白虎打扰，扶珩终于能静下心去念那心法。他一时还不知道应该如何攻略云戾，若说起来，他应该是模仿封誉的性情才最能吸引云戾注意，毕竟这二人也算是前世的情人了。可他修为低下，实在学不来封誉那份淡然处之的风姿，只好在云戾面前尽量不惹人烦了。
感情嘛，做着做着就做出来了——搞不好任务进度条就是按做爱次数算的。
一跟任务挂上钩，那些个图画文字便冰冷起来，没了旖旎之色。
“玄一丹，温养经脉。”
扶珩服下丹药，果然面色好上不少，身上的病气淡了一些。云戾起身，“这段时间，你将那心法熟记，吾会帮你寻找修复经脉、筑成金丹之法。”
“嗯，多谢剑尊。”
好冷啊。
他呼了口气，眼前都是潮湿的白雾。再一抬头，又是那抹黑金色的身影。刚要心虚起来，云戾已经三两步走到他跟前，常年把握重剑的手骨节分明，干净白皙，一如他满头雪发。他轻轻扯住扶珩的衣领，带他整个人腾空而起，穿过呼啸的风雪，来到一处僻静冰府。
扶珩往里头一看，只摆了张石榻，甚至连床被褥都没有。他嘴角抽抽，不是很想进去。但云戾目光看过来时，他还是乖乖跟进去了。
罢了。
云戾不再为难他，而是低敛眸光，看着扶珩。
“跟吾去秘境。”
他语调轻柔，似在蛊惑。
“得他，才能得道。”
云戾脸色越来越阴沉，周身剑罡不受控制地暴烈起来，狂风巨浪般削开秘境中的冰棱，冰峰塌倒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将原本沉沉睡去的扶珩唤醒。
“何必如此，”心魔又道，“你不想么？你也是想的，你就是我，没了我，你没有生路……当初你将我剥离，如今又要请我回去，难道不该给我一些甜头吗？”
云戾冷喝一声：“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他！”重剑上黑色的裂缝朝底下蔓延，形成一片斑驳的阴影，将睡着的扶珩包裹。
撸猫走神被抓了个现行，小奶猫肉垫里的爪子伸出来，不轻不重地在扶珩手背上挠了一下，有些尖锐的疼痛将他唤醒。扶珩还没来得及问它怎么了，膝盖上的重量陡然增加，小奶猫瞬间变作身形巨大的白虎，将他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又来了。
巨大的虎头挨着自己脖子蹭来蹭去，扑面而来的野兽气息危险地在扶珩鼻尖萦绕，将扶珩的心也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