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身子十分纤弱。
谢慎嘴角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嗯。我太太身体不太好,平时也不走动。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准备出去转转。”
保安笑着点点头:“好啊,确实是要多出去走走,整天上班啊在家,再豪华也遭受不了…——那我就预祝您二位玩的愉快,哈哈。”
一种孤独,破败的惊异的美。
风卷起江舒的头发和衣角,猎猎作响。江舒的眼神很苍凉,“阿慎,我爱你。”
谢慎跪倒在地板上,满眼痛苦,“我也爱你啊小舒…”
谢慎点点头,保安又笑着说:“…那车内的便是谢太太了?”
谢慎顺着保安的视线看向江舒。
车门半开,江舒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从保安的角度,只看得宽大的披肩的帽子以及披散开落在肩上的柔软黑发。
他弯下腰,刚将江舒打横抱起就要放进车内时,忽的听到一声问候,“谢先生?”
动作微一停顿,谢慎将江舒放到座位上后,方又神色如常的偏头看向声源。
是前几天那个保安。
江舒被他用一张轮椅推着出了待了不知有多久的别墅。
谢慎发现,江舒抬眼看了。
虽是很快的扫视,但相比终日不死不活 ,对什么都没有反应,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状态,已经让他异常惊喜了。
他扑过去,已经满脸是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舒我错了小舒…原谅我小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小舒…”
江舒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疲于看谢慎千篇一律的悔改行为,疲于看谢慎可笑的道歉以及谢慎可笑的自残。
9.「这是我太太」
他猛地脱了手,惊慌的歪倒身子倒在床上。
江舒花了好一会儿才从濒死的幻境中抽离出来。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红白交间,眼角还有未干的眼泪。
他望着谢慎,问:“阿慎,你真的还爱我吗?”
缺氧让江舒的脸色极速胀红。
他的眼球甚至已经开始充血。
江舒却始终一种苍凉而悲伤的眼神望着谢慎,直到他的眼神开始失焦。
他宛若一只癫狂的雄狮。
他捏住江舒的脖子,眼神充血得几乎滴出血来。
“…啊————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谢慎完全乱了,他慌乱里抓住江舒的手,双目通红,泫然又止。
“…”
江舒一言未发。
他深深的望着谢慎,眼神却悲伤而冷淡,“可是阿慎,我好像不爱你了。”
“不…——不爱了?…不,这不可能———”
谢慎不信。
他对谢慎说:“阿慎,你还爱我吗?”
谢慎一顿,转过头来看着江舒,“小舒你这是说什么胡话?我爱你。不是还爱不爱,我一直都爱你啊小舒。”
江舒看着谢慎,却没有说话。
于是在半月后的一天,江舒自己爬上了阳台。
他斜倚着窗框,目光清凉的望着谢慎:“阿慎。”
谢慎吓坏了,想要冲上了将他拉回怀里。
以及,谢慎随心所欲,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侵略。
———
一场突如其来的侵占过后。
但他一刻也没有合上眼。
———
他和谢慎结婚了。
江舒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后是谢慎发热的躯体,甚至体内还停留谢慎的一部分…明明是温暖的环境,江舒却浑身冰寒。
他们明明靠的那么近,江舒却感觉他们之间隔了十万个百万个天涯,隔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他爱的那个谢慎,是不是不在了?
那些亲昵和温软,仿佛跟从前并没有区别。但四肢和脖子上的套环是冰冷的,身体扭动而牵扯铁链发出的声音是冰冷的。
这不是一对恋人甜蜜的温存。
漆黑的卧室里,大床摇曳的节律下,不过是一场杀人无形的侵略。
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贴着靠着,光彩夺目。
“小舒,我爱你。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谢慎满脸幸福与期翼的光。
江舒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但有一定的活动空间。
谢慎给他套戒指,他并不接受。
谢慎不得已抓住他的手,生硬的将戒指套到他的手指上。
他单膝跪地,满眼光彩的望着江舒,同时刻缓缓打开了锦盒。
黑色的绒布垫面上,安静的睡着两只银色的环戒。
显然是一对对戒。
他伸手捧出一束包装精美,娇艳欲滴的玫瑰,几乎是单膝下跪:“小舒,新婚快乐。”
“阿慎,你别这样。”
江舒看着谢慎,他的心似被揪扯。
谢慎怎么会不知道。
他知道的。
但谢慎的停顿短得不到一秒,随后嘴角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减退。
谢慎走进来了。
他穿了一件丝绒的红色的西装,还扎了领带,头发也精心做过。
他好像将要参加何种庄重且喜庆的活动。
“我们不能分手…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小舒我不能失去你啊小舒…”
江舒没有回复。
他想他算是了解谢慎的。
他几乎都不用思考就知道。
是谢慎。
但当房间的门被推开,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时,江舒还是忍不住心脏瑟缩。
但是事与愿违。或许他天生是一个孤独的人。形单影只才是他的归宿。
辞掉了国内得工作,告别了为数不多的朋友。江舒远走也不过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一个随身的双肩包以及一身的落寞与孤独。
他有晕机的毛病,登机前,他照常喝下了防治晕机的药剂,随后便没有意识。
他没有父母。
六岁之前,他活在孤儿院。
六岁之后,他活在养父母家。
他的心里何尝不是扭曲作疼呢。
…
江舒最终决定出国。
江舒并没有成功从五楼跳下。
他私心并不想。
在他打算纵身一跃的最后关头,谢慎选择妥协。
江舒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是———
“谢慎,我恨我自己。”
他恨自己认识谢慎,爱上谢慎。
诸如此类的情况,数不胜数。
但可笑的是,谢慎身上的伤并不比他少。
每一次的暴行后,总伴随谢慎疯狂的自残。
他曾不止一次试图逃跑。
每一次都被抓回。
代价一次比一次惨重。
他们曾在这个房间花前月下,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起欢喜的共赴巫山。
但关于这个房间,他更多的记忆是被谢慎毒打,被谢慎以各种屈辱的姿势强行进入。
这里是谢慎亲手打造的,一个看不见笼栏的铁笼。
“小舒…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好像过了一年。
他已经心凉了。
或许谢慎是真的爱他。
他也是真的爱谢慎。
江舒始终闭着双目。谢慎仰头吻他,他没有躲。
谢慎吻他的嘴唇,一点点舔掉他嘴边的血痕。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小舒…”谢慎贴着江舒的耳廓,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低喃。
江舒失去了行动力,知觉却不曾丧失。
换作从前,谢慎这般细致的逗弄,必会惹得他浑身颤栗,眼角发红。
又或者他会恶心反感的浑身哆嗦。
过了很久,他往后退了一步,冲江舒扬起一个灿烂明艳的笑容,“过几天我带小舒出去吧。我们去xxx,小舒不是一直都很向往那里吗…”
江舒眼神狠绝,却倏然闭上了双目。
谢慎道:“时间不早了。小舒啊,我们睡觉吧。”
“阿慎。如你所说,我们相爱过。”江舒缓缓道,“所以现在,我希望你能放我走。”
“不!小舒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我,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这是你说过的…”
“阿慎。听我说。”江舒只穿了件单衣,高楼层的风很冷,吹得他手脚鼻尖都通红,他的声音在风里被吹散,“放我走,或者我去死。”
谢慎情绪崩溃。
江舒看着眼前情绪失控的谢慎。
他很难找到,他曾经深爱的那个绅士温柔而克制的男人的影子。
然而,事实是谢慎没能回应得了江舒的期盼。
他让江舒彻底失望了。
第三次动手仅发生在第二次家暴后不到一月半的时间。
江舒的眼神定在谢慎身上,他的表情很悲伤:“…可是阿慎,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谢慎红着双目发问,“我们是最相配的一对!我爱你而你也爱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说过的小舒,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你说过的!”
江舒今天穿了一身柔软的白色衣裤,但临出门谢慎又亲手为他披上了一件纯黑色的连帽的披肩。披肩柔软而宽大,帽子覆在江舒头上,遮去了大半面孔。
其实谢慎还准备了医用口罩。后备箱里也有医用急救箱。
江舒的身子很弱,受不得这料峭春风的吹拂。
谢慎以前没有见过,应该是新来的。
谢慎微微一笑:“早上好。”
保安微微弓着身,见此更是笑开了,眼角的褶皱都折出一朵花来,“谢先生早啊…哈哈,看样子谢先生是要出去玩?”
谢慎宠他笑笑:“小舒喜欢这样吗?那以后我一定多陪陪小舒,好不好?”
江舒低着头,又恢复了与外界隔绝的状态。
谢慎并不在意。
在一个阴天,谢慎带着江舒出门了。
天边卷集着淡淡的青色的雾云,浅金色的阳光偷偷漏了一些下来,照的青云也发白。
谢慎把车开到门口。
谢慎说不出江舒脸上的那是什么表情。
是讽刺还是心如死灰?
谢慎彻底慌了。
“别动阿慎,”江舒叫住了谢慎,“看到了吗阿慎?这里是医院的五楼,掉下去一定会死的。”
谢慎浑身颤抖,“别做傻事小舒,我求你了小舒,别伤害自己…”
江舒脸上的伤没有好,青紫还在,脸也微微发肿。可是他坐在窗上,窗外清白的光彩打落下来,他的脸却惊现出一种绝异的美感。
有眼泪从眼角沁出流下。
谢慎看着眼前因为缺氧而濒死的极端痛苦的男人,无形的棒喝突然凌头打下。
他眼瞳极速猛缩。
江舒的挣扎很微弱。
蚍蜉撼树。
或者说,他已经做好了不挣扎的打算。
他用一种死寂的眼神看着谢慎。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慎崩溃了。
“不,不可能的!小舒你,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啊对,你在我跟我开玩笑…或者,或者你生气了,你生气我没有一整天都陪你…”
“…我,我可以不管那些事的,我可以每天都陪着你,我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一起的小舒…小舒你别说这样的话我…小舒…”
“…小舒,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谢慎发现,江舒的眼神陡然变得非常冰凉。
谢慎慌了,他扑向江舒,慌慌张张的去吻江舒:“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小舒…我爱你…小舒,我爱你…”
江舒别开头,错开了谢慎慌乱而毫无章法的吻。
江舒在大床上呈大字打开着躯体,浑身都是谢慎留下的狼藉。
而谢慎,正要起身下床。
江舒忽然开口。
没有婚礼,没有祝福。
有的是一枚强塞的环戒。
有的是五条加了套环,束缚住他四肢和脖子的铁链。
又或者,他爱上的那个谢慎,根本就从来没存在过…
江舒浑身冰寒。
他全身无力,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席卷了他。
但在熟悉的抚摸而挑逗下,江舒的身体做出了最诚实的回答。
他的身体这场侵略沉沦。
最后一次射-精结束后,谢慎吻着他出了薄汗的身子,呢喃着缓缓进入了梦乡。
8.「你还爱我吗」
谢慎宣布他俩结婚的那一夜。
谢慎在那张熟悉的大床上,反反复复侵略了他数十次。
谢慎不会轻易放手。
但他俩不能在一起。
…
随后,谢慎又取出另外一枚,迫不及待的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谢慎举起自己戴戒指的手到半空看了看,随后又温柔的握住了江舒的手。
两只不同的手交握在一处。
卧室里没有开灯。
外面的天色渐暗,卧室光线昏暗,但戒指依旧烁烁反光。
谢慎从地上起身,取出戒指便往江舒手指上套,“我先帮小舒戴吧。”
很疼。
谢慎满脸新婚的快乐,他自顾自的说:“我记得小舒说过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这捧花只用了九只玫瑰…不准嫌弃!…然后,就是…———戒指!”
谢慎从怀中摸出一个紫红色的戒指锦盒。
他对江舒说:“小舒,我们结婚了。”
江舒冷眼看着他,“不,阿慎,我们没有。”
谢慎并不能听进江舒的话。
谢慎走到了大床前,对床上的江舒微笑。
江舒摇头,“阿慎,你不该这么做。你知道的,我讨厌这样。”
是的,江舒讨厌欺骗。讨厌言而无信。
他想他真的要对谢慎心凉了。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谢慎,毕竟他们相爱两年。可事实告诉他,他很天真。
谢慎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压根就不清楚。
————
再醒来,他不在异域他乡。
他几乎浑身**,手脚和脖子都被锁住拷在一张熟悉的柔软大床上。
十五岁的时候他失去了养母,又在二十岁的时候失去了养父。
他不是外向的性格,没有很多朋友。一个人过了冰冷的两年,在二十二岁的时候他遇到了谢慎。
他们一起走过他的二十三岁和二十四岁生日,他本来以为谢慎是他可以走过一生的人。
他还爱谢慎。
远走高飞,各自天涯才是对他俩最好的归宿。
江舒要走的那一天,并没有人来送他。
谢慎说,好,我放手小舒。
别伤害自己。
江舒回头,发现谢慎哭着跪倒在地,已经看不见脸。
可现实是,他俩并不合适。
说完这句话,江舒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谢慎的自我报复,他的自残。
谢慎哭着求他,说他俩不能分手。
恨自己在谢慎第一次动手后选择了谅解而不是一走了之。
恨自己没能在当时勇敢一跃从医院五楼跳下,死个彻底。
7.「我们结婚了」
或刀割,或自我殴打…
江舒的心中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被浇灭。
最后一次逃跑被抓回来后,谢慎夺走了他发声和行动的能力。
谢慎将他打到大小便失禁。就在这个房间,他至今可以闻到屎尿混合的腥臊。
谢慎敲碎他的十根手指的指节。
谢慎打到他短暂性失明。那一次头脑溢血压迫视觉神经让他将近半年都处在失明的状态。
他被谢慎囚在一只看不见的铁笼里,做一个张开腿任由谢慎操-弄的奴人。
谢慎曾不止一次对他加以毒打后,将他按在这个房间的各处狠狠进入,重重穿-插,反复操-弄。
他在房间里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被谢慎拉回人世。
谢慎似乎睡着了。
江舒缓缓睁开了双目,他的眼底是苍凉疮痍。
他环顾这个陌生而熟悉的房间。
他将精/液射-进江舒身体的最深处。
射/精结束以后,谢慎将江舒用在怀里。他的胸膛紧紧贴着江舒的后背,低沉的声音有些虚幻得不真实。
他似乎发问。
但现在,他俨然木头人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人们都说,哀莫大于心死。
谢慎搂着江舒,从身后将人儿贯穿。他掐着江舒的腰肢,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谢慎将江舒打横抱起,踩着旋转蜿蜒而上的楼梯回到了二楼的主卧。
他将江舒放到床上,随后慢里斯条的脱掉了江舒身上沾上食物脏污的衬衣。
江舒的皮肤异于常人的白。谢慎俯身,一寸寸的舔吻过江舒的每一寸肌肤。
6.「我恨我自己」
谢慎任由江舒咬他。
肉和血都流过他白色的衬衣。
他爱谢慎。
但他爱的是那个克制,绅士,成熟的谢慎。
不是眼前这个情绪随时可能失控,并伴有暴力行为随时对爱人挥拳相向的男人。
第三次谢慎再动手时,江舒身上的伤淤甚至还没有完全消掉。
第三次动手谢慎下手比前两次更狠,几乎要掉江舒半条命。
江舒躺在床上,他眼睛微阖着望向谢慎,声音轻微语气却坚定,“我们完了,阿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