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轩义却依旧没松开扯紧他衣袖的手,猜是他生气了,慌忙解释:“你不要误会,我不在意这个!你和别人睡过没有关系。你又没有办法,我怎么会在意这个呢,我们都没有办法……我只是……我只是……”
说着说着,詹轩义低下头去,泣不成声:“我只是,好害怕。”
“老爷去得安详,大爷不必怕。”
詹轩义一双眼看着南音把牌位放回原位,再转身走到他身边,又跪到他旁边的草垫子上。他毫不避讳的看着他的继母,看他垂着眼,脸上呈出沉静的悲痛,似乎真在等詹老爷回魂。
詹轩义沉重地呼吸了几声,哑着嗓子:“你和他睡过吗?”
南音只是提醒他不妥当的措辞:“那是你父亲。”
这人说完,同身边的人一起偷摸着笑,一抬头,便见詹轩义跟人说着话,眼死死盯着这边。他顿时给吓清醒了,虽说是长辈,毕竟是在编排他老子跟他小母,不占理,之后再没多敢说话。
不过还是詹轩义这小子邪性。他们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生得就好看,四五岁的时候哪家媳妇见了都要抱着他不放想认干儿子,那时候他脾气也还不是这样,爱笑,挺黏人的,两手挂在他爹脖子上不下来,给老子乐得呵呵笑。
等长到八九岁的时候就不招人待见了,眉宇间已经有现在的几分戾气,去捏他的脸他都要躲,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了,脸色很难看。让读书不读,偏要去练那累人的武艺,本以为是练着玩的,谁知竟一直练下来。
不时也有人偷偷拿眼看跟在詹轩义身后,全身缟素的男夫人。只见他低垂着白净的脸,紧紧抱着詹老爷的牌位,浑身都处在悲戚中。透过密长的睫毛,观者能瞧出一汪的泪,睫毛颤动着忍泪,呦,简直把人心都给颤碎了。
人向他问话,他也要愣上片刻,才能反应过来,眼也不敢抬的作答,是极力抑制着伤痛的口吻。不时要侧过脸,出神地望向灵堂上装着詹收丰尸体的棺椁。
有人看了半天,缺德地小声说:“要不怎么说‘女要俏一身孝’!”
“呦,挺合口味啊。”
……
次日南音被留在屋中,灵堂那边的事全由詹轩义一人招待。
柳舒舒推门进来时,南音正侧着脸,在对镜往颈上点涂药。
似乎还嫌不够,中途自己又爬上黑漆桌,屁股就坐在桌沿,两腿紧夹在南音的腰,抱着南音的头颅,低脸落吻在他头顶。
情事末尾詹轩义几乎陷入癫狂,把南音也拉上了桌。詹轩义又吻又咬,吸的力气大得要命。他骄傲地看着南音洁白的脖颈,满满留下了他的印章,尖叫着高潮了。
詹轩义兴奋得要命,精浊甚至溅射到詹老爷的牌位上。
他力气大得很,南音推不脱,偏偏他又蹭动起来,拿出此前南音对他用的,去朝他耳侧哈气,吻咬他的颈脖。
如此挑拨了半天,詹轩义感受到身下的硬物,再与南音四目相对上,呼吸交融之刻,笑着看向南音,挑衅似的道:“您的自重呢?”
南音静静看着他,突然翻身将他压下,一手掰开他的臀瓣,将早被他弄出来的阳物全根顶入进去。
“对,我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他已经死了。”詹轩义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接着,南音便觉自己手腕被紧攥住,他抽了两下手,没有抽出来。再抬脸,詹轩义已经单手在解腰带了。
“老爷灵堂前,还请大爷自重。”
四
照例爹死了,身为儿子的,做官的摘帽子回家,读书的披麻戴孝三年不吃肉。詹家大爷不做官,不读书,勉勉强强也只是断了那口酒。
不发酒疯,梳齐头发,好好穿了衣裳,詹轩义也算个上得了台面的长相。
南音垂着眼看他跪在自己腿边痛哭,眉轻轻跳了一跳。
要知道这些日子,在詹收丰尸体前,在灵堂前,在接待宾客时,这些最需要眼泪的场面,詹轩义都是浑不在意的神情,从没掉过一滴泪。
詹轩义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尽力调整着,哽咽了几声,南音见状又恢复成平日那张冷淡的面具。
詹轩义又急急出了几口气,挪膝过去,救命稻草似地抓着南音的衣袖:“你之前还和这种人睡过吗?”
南音深吸了一口气,瞥开眼睛,转过脸,斜视着詹轩义:“这和大爷有关系吗?”
他今日没戴一件首饰,眉未画,唇也未点,没了粉黛修饰,往日美艳皮相下的清俊本相便展露出来,人更寒了。
十几岁又硬着脖子不要命,偏要去兵营,好不容易给拉回来,没安生多久,又要娶妓女。估摸是为了让他定心,家里也让他娶了。添了儿子没多久,老婆偷人,詹老爷气得摔东西,他偏跪了两天向他爹求情。这几个人听了,都觉得不省心。
把宾客都送走,灵堂中只剩南音和詹轩义二人守灵。
都已二更,府里人都休息了,灵堂外黑洞洞的像一张巨口,灵堂内也只燃着两根白烛。夏天的风一吹,吹得火焰抖跳,真如鬼魂回门。
“可他是男的啊。”
“给男人干的,那不就跟娘们一个样吗?”那人舔舔嘴唇:“对了,你说詹老哥干过他吗?”
“不是说成亲当晚喝大了,次日就下不来床了吗?不过这种南风馆赎出来的,谁知道来的路上是不是早被干熟了。詹老哥多会玩,你就看他长得冰清玉洁,谁知道在床上会多骚。”
她今早听人传昨夜灵堂那边闹鬼,今早路过灵堂又见詹轩义竟脸上带笑的接待来哭他爹死的人,已是猜到大半了。有本事,真是有本事。
柳舒舒见他还在细致的涂,暗暗翻了个白眼,嘴里道:“你干脆直接抹一脖子算了,那小子把你整根脖子都咬紫成这样了。你这只要是出了门,就藏不住。”
南音用气音笑了一声,评价道:“还挺疯的。”
南音事后穿好衣裳,取下那牌位,用衣袖擦拭上头的白浊:“我不是你,无论如何都有家,有你父亲留下的家产,有孩子。我背井离乡。你以后若要变心,我也已不是这个相貌,我靠什么活?旁人的风言风语,我又该如何自处?”
詹轩义软着腿从背后揽住他,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拿鼻子去嗅闻他头发的味道,南音也只是任由他动作。
詹轩义见他没反抗,又去吻他脖颈没有红痕的空地:“他能给你的,哪样我给不了?”
詹轩义被剧烈撕裂疼得嘶了一声,将头抵在灵堂前的地板上,只说:“爽快!爽快!”
之后便是一阵嗯嗯啊啊声,詹轩义叫得毫不收敛,白色蜡烛噼噼啪啪的烧着,似乎都要被这满室火热染成红色。
二人从地上做到站起,詹轩义先是趴在摆着牌位的黑漆桌,撩起自己的衣摆,向后拱着臀腰迎合,似乎嫌桌上摆的瓜果糕点碍眼,一挥手,全给连盘带盒挥到地上去。
“自重?”詹轩义抬起脸,脸上恨恨的:“你操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重。”
“以前不懂事,意气用事,大爷要怪,我也没有办法。但不能再错下去了,这里更不合适……”
詹轩义完全不听南音的话,已蹬掉裤子,紧抱着他的肩跨坐到他腿上。
他爹死了,新接进门的男老婆,整日在房中以泪洗面。他不得不接过自己的担子,前后应酬,给他爹办丧事。
詹老爷生前不是个多好的东西,仗财欺人不说,佃户每年交的佃租都比别处高个三番。他死后,詹轩义把佃租降到别处的八成,才有佃户愿意来为他送一程,不至于暗地里唾骂他下地狱。
他生前攀交的朋友多是惦记着詹家的钱,来灵堂哭孝也单单是走个过场,等着对詹轩义说些漂亮的宽慰话的时候闲极,已在交头接耳谈哪处青楼刚被梳拢的姑娘多水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