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寻:一个人更不准喝。
徐丹颖大概觉得他无理取闹,不回他了,程寻啧了一声,把嘴边的菸也扔了,闷声喝了一大口酒。
见状,周叙试探性地问,「何芝涵?」
思及此,他掏出一根菸咬着,没心思点燃,拿出手机解锁。室内灯光昏暗,周叙只看得见程寻的手指飞快的按在键盘上,他很少传讯息。
程寻:在哪?
徐丹颖:奶奶家。
程寻笑了声,冰凉醇烈的液体滑入喉间,还是没压住那股心浮气躁,他添了几颗冰块,落入杯内叮咚作响。
周叙抿了一口酒,「你有事就说事,不说我要回去了,几天没睡好,很累了。」
程寻懒洋洋地应了声,自己率先乾了一杯,「我以后没酒友了。」
(btw这週要连更到週五)
男人的唾液溼了菸捲,女人的眼神灼灼,「程高材生,我现在可不是跟你探讨人体。」
润过酒的嗓带着撩人酒香,男人浅色的眸捲起邪魅,笑得愈发閒懒,「也是最能唤起人类本能和情绪。」
听见满意的答案,女人笑得欢畅愉悦。
她见男人在烟灰缸内点了两下菸身,流畅的手臂线条带动肩线,下颔俐落,散漫得厉害,却与流气的地痞流氓不同。
高语朝他倾身,放柔了声嗓,成了悬在耳畔的温热,「习惯后,之后只要闻到类似的气味就会想起那个人。」
漂亮的女人,男人都喜欢,但有点脑袋的,就不见得了,应付起来总是麻烦。
她很聪明。
「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啊。」
一股清新的茉莉花香熘进男人的鼻息,如同女人轻巧的倩影,乱了他的气息。程寻仰着脑袋,伸手去摸口袋的菸,问道,「妳换香水?」
学长:我建议还是带来检查一下,太危险了。
一袭黑色短裙缓步靠近,柔软的布料贴着女人匀称的大腿,她不畏惧男人凝重的脸色,大胆潇洒地坐进他的身侧,勾起笑,「虽然很老套,但还是想问,一个人吗?」
程寻偏头,眼底的晦暗未退,看清了人才收起了情绪。「还有时间出来喝酒,看来进院实习也没多累。」
他哼笑,「我妈让你来探口风?」
「别疑心病这麽重,上回的事,你让阿姨这麽担心本来就是你不对。」
程寻扬手制止,不想被他唸上半天。「知道了。」他问,「什麽时候出国?」
手机讯息来了。
馀光瞥见是目前在精神科实习的学长。
学长:不排除对方可能是透过反复受伤去抑制自身的创伤,而且是无意识的。
周叙离开后,程寻替自己斟满了酒。
前后来了不少女生搭讪,醉意上身,醺的男人的眉眼迷离散懒,浑身交织着禁慾和放纵,矛盾却性感,放纵也矜贵。
程寻斜靠在椅背,若有所思。
周叙觉得被这男人摊上的女人,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哦?是吗?」周叙饮完最后一杯酒,起身,穿上外套,「那你就等着看她变成别人的吧。」
即便如此,周叙还是想,如果真有这麽一个女人也好。
程寻不是会主动分享心事的人,周叙只能引导,「若是我遇到喜欢的人,我会对她好,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保护她,爱她。跟我在一起,她必须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要快乐。」
「庸俗。」
周叙不否认自己在感情上确实保守,连带思想也古板。「却长久。」
戴思岚猜得没错,知子莫若母。
周叙笑了一声,「翻船了吧。」
这句话触及了地雷线,程寻变脸,「你这麽行?连开荤都没有的小毛头。」
这学期是程寻在校的最后一年,过了国考后就要进院实习,因此教授们盯得死紧,时常加课。结束一个礼拜的课,程寻驾车前往酒吧。
周叙已经在裡面等他了,他正在申请美国硕士,最近在考语检,还得顾着在校成绩,每天也是忙得天昏地暗。
程寻入座,二话不说就倒了酒。
程寻冷脸,「不是。」
周叙斟酌用语,「新的女伴?」
他扶额,闭眼。「不知道。」
程寻:喝了酒?
徐丹颖:家裡只有我奶奶和一隻狗。
程寻:她老人家找妳喝酒也不准喝。
周叙调侃,「你那些女人呢?」程寻横他一眼,周叙继续说,「没一个能陪你喝酒?」
程寻晃着杯中的液体,若有所思,「她确实不禁喝。」玻璃的稜角映照出男人的五官,他淡声,「我也不会给她喝。」
她醉了的模样,谁也不准看。
「快的话,今年八月。」
「还回来吗?」
「若是毕业后顺利拿到工作签,应该会留在美国。」周叙晃着杯裡的酒,意有所指,「这时候单身就是好,无牵无挂。」
看吧,聪明的人对话,就是这麽简单。
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一人一个也刚刚好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寻偏偏喜欢两者兼备的女人。
他不在乎她们在他面前耍技俩,甚至可以说他乐于欣赏这些女人用尽手段勾他。他偶尔享受自己是猎物,看着她们因慾望而展露出的丑陋。
程寻一笑,半眯着眼吸了一口菸。「我同意,嗅觉是唯一直接刺激大脑的感官。」
高语低头拉着深v领口,昏黄的流光落在她小巧的五官,红艳的脣色镀了一层金,唯独胸口那块白得晃人。她讶异:「你居然闻得出来?我以为男生对这些不感兴趣,看来我买对香水啦。」
程寻低头点菸,没应。
高语习以为常,自顾自的说,「你知道吗?香水的用处除了遮盖原先的味道,它最大的用意是让人记得你。」
高语弯起脣,与平日在医学院素面朝天的模样判若两人,显得放浪生动,「当然是没床上累。」
程寻笑了一声。
「怎麽啦?难得见我们程大高材生如此伤神。」女人音色清亮,看来也有些醉了,拖长的语调听上去像在哄他,肩上的细肩带鬆垮的滑至女人的上臂,她毫不介意,反而朝男人靠去,恰到好处的距离,不碰触也不退开。
学长:你朋友是不是经历过重大创伤?或是意外?
学长:若他不断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去试图减轻内心的焦虑,最后可能会沉沦以这种方式去解决所有负面情绪,甚至受的伤会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学长:因为这些个案的最终目的,不外乎就是自杀。
女人们见他不冷不热,其中几个比较大胆朝他伸了手,还未碰到衣衫,男人冷然的视线已经压在她的身上,彷彿要将她的四肢拆卸下来浸酒。
气氛凝滞,娇笑声停止,一群人知趣的散了。
耳根子清静了,他偏头,嶙峋的手指滑着杯缘,一圈又一圈,压出了痕迹,似是要陷进肉裡。
程寻的情感过于自我中心,连同血液都是残冷,这也许令他无所畏惧,但同样也伴随着巨大风险,他不懂得及时止损。
最后,只会毁了自己。
临走前,他拍了拍程寻的肩,火上加油。「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爱上你会是什麽模样吗?」
程寻舔了舔脣上未乾的酒渍,彷彿听到了什麽笑话,「我说了要跟她一辈子了吗?」
周叙毕竟也认识程寻几年了,知道这男人的思维比一般人来得极端完美,甚至明目张胆的显露自身恶劣的本质,放大人类所有的劣根性。
他的自私,让他即便毁了看上眼的东西,眼都不会眨。
周叙撑颊,隔岸观火。「别把气出我身上,你有经验,现在不也是追在人家屁股后,急躁的模样看上去也是乳臭未乾。」
程寻操了一声。
骂完后,两人默默地喝完杯中的酒,一时半刻都没话。
周叙:「我很忙。」
程寻嗤笑,「我什麽时候不忙了?」
「前阵子我找了你几次,你也不出门,要不是知道你没女朋友,都觉得你跟女人腻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