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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鸿落(旧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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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妄意照肝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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孖指强三白眼嘀溜打转,片霎像掰开了八瓣顶梁骨,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十来天前正为欠下的贵利百结愁肠,偏偏够运等到彩数,招徕入一位醉恹恹的叠水阔佬,作弄其至哑巴吃黄连,傍身一千廿蚊统统交代在此。

「你...真是和合图的?」

「別家逢十收一,你就狼啦~执间剃刀门楣,把把庄闲抽水,眼盲不识做,呃人呃到我顶爷身上。」

「冚家铲不知死,敢踩单义,你咪喺度乱噏响流朵,认不认识我大佬花靓陈?!」

这残废秃子死鸡撑饭盖的模样倒有些几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味道,年轻人哑然失笑,不妨由得他串嘴,总之也不差这一哆嗦。

「仆街,你仲伏我!」

「嗤~伏你就伏你,使择日啊~我看你跑去边条閪毛罅。」这回轮到年轻人发号施令:「擒佢!」

匍匐倒下的细靓宁愿躺着装死也不愿起身再斗,断指三个无奈「阿超着裤焗住夹硬上」,假假哋都要作番殊死抗争,只不过赌徒道友们躯体娇贵易损,力壮胆粗的汉子能乱拳打死老师傅,三下五除二即被妥妥制伏。

冧:喜欢|金凤,镛记:香港老牌食肆茶楼

伏:埋伏|使择日啊:用得着选日子吗

閪毛罅:b毛缝|班马:叫人

老福:福义兴|单马联同:香港以前的黑社会四大

磨辘芯子:拿不定主意的人|整色整水:装模作样

打稳阵波:做事稳妥|失拖:失手

一于咁话:就这么定|弊弊冇咁弊:不能再糟糕了

天文台:望风的人|推萝卜糕:推牌九的戏称

零舍:特别,格外|班莲:喝茶的黑社会切口

两旧水:两百块|佢哋:他们

「摷佢!」

睇场马仔应声前扑齐齐开弓,气焰异常汹涌,可平日没少啤灰揩粉,烂仔交羸弱萎靡,副副乏筋软骨,怎敌得过那高人一头、乍人一臂的巍峨魁罡。

说时迟那时快,年轻人躬身伏低挪闪,拳脚抡开了打,一个耸肩抬肘抌中后方偷袭者脸部,好比雷公劈豆腐,不死都碎为渣,那人失重斜滑,仰面摔倒血流如注。接着单臂擒架另一人左攻,抓紧对手衣领旋了小半圈,转体就招呼疾风劲腿,可谓逶迤一虎出马前,白羽横穿更人立,只听「哐啷」摔到番摊桌,纽扣子分摊棒蹦落一地毕毕剥剥上下弹跳。

「我看你是冧上他个女了係咪?」由细至大的老死,龙鸿笙还能不明他脉脉含情的心绪么。

「嘿嘿,下不为例。係啦,单嘢点讲?」

「都搞掂咗啦,使你来啊。点嘛?去金凤定镛记?我请。」

「烂手表,都当晒,冚唪唥冇留。祖先不开眼,个伶伶又跟佬走。」

「从前知道係咁丑,我就唔使踎街头...」

他抬头遥望春园街末端远方,朦朦胧胧可见坚尼地城的楼宇霓虹闪烁,香港繁灯锦彩愈演愈盛,本为世间亮引指路,多了却乱花渐欲迷人眼,教众生耽惑在光影丛林中。

「伶冧六、长衫六、高脚七,一只大头六。」

「二三更,瓜老衬,轮到我木。」

「日夜赌场嚟侍候,生意唔捞我两头游。」

「修文呢?」

「唔知哦笙哥...」

「...算数,你们两个马上去次英京,把这三撇水交给阿公。」

年轻人不怒不嗔,拈着钞票煽拍孖指强狼狈之相:「不够钱都唔紧要,记住,我龙鸿笙等你摆和头酒。」

说罢,他走到大门处,撩开帘子向街对面挥挥手,不多会儿一名文绉绉的眼镜仔捧着台摇臂禄莱福莱,进了大档横竖一通影相。

龙鸿笙饶有趣味观看几人遮面遮体的滑稽窘样,嘴边点了支「鸭都拿」,痞声痞气问:「喂,孖指强,你会不会唱歌?」

说得出断指社团堂口,显然是有备而来,强哥一团屎坑脑路稍微清醒几分,叱问其江湖名号:「我说哪家大孖沙,原来扮晒臭鱼虾。你边瓣格屎的!自己挞朵!」

「耳朵没聋就听好了。」年轻人一脸气盖苍梧云,拳头握得沙包大:「和牌挂起路皆通,四海九州尽姓洪,他日我皇登大宝,洪家哥弟受皇封。」

「挑那妈,老歪!」

「少废话,我畀两条路你拣,要么封毛利一千六,加埋今日四旧水,算我们两清;要么...你左手也变孖指,我送你一对双手地托。」

偷鸡不成蚀把米倒贴两叉水出去,孖指强束手无策心绞痛,就差两眼一抹黑。但是强敌临莅,大石碛死蟹,破财求和好过双掌残缺,无计可施只得虚心应承。

捡起银纸摸匀全身,尽数凑满还少五百。

「搽脂粉吊颈...而家你吹得我胀?你大佬花靓陈都忌惮我顶爷三分!」

「你顶爷係边个?」遭断指坑诈的受害者不胜枚举,得手认钱不认人,谁知何时揽上的老衬...

「哼,乜你贵人冇耳性,硬壳的钢牙胜,这么快忘了?」

3打6控制住局面,年轻人扶正椅子,揪着断指甩上去端坐,掴了他油腻头颅一巴,嫌弃地搓搓手指。

「孖指强,又想班老福来开拖趟浑水?拿单马联同的朵唬人吓鬼,我三十六和熔咗你都掂。」

字字刚劲,掷地有声,砖拍瓦削般剜得他脊梁颤三颤。

留余的喽啰哪还敢贴近,眼角垂丧惧怕不已,拳心都握不夯实,而对方身姿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脖颈咔哒扭动,小箭步朝他一记跷跃恐吓,「啊」一声别过屁股就要较脚。

断指自知形势不妙,稀拉秃毛抖晃,口水顶喉难咽,举手挥拍边上跟班慌张低声道:「快,快去班马」

鞋底油没来得及抹,大档外奔窜来两名男子喊了句「笙哥」,站在年轻人身侧,虎视眈眈封堵了出路。

剃刀门楣:入刮出又刮的奸商店铺|搽脂粉吊颈:死要面子

吹得我胀:能奈我何|硬壳:和合图的别称

三撇水:三千块|做嘢:做事,工作

大孖沙:大富豪|边瓣格屎:哪个社团

挞朵:报名号|老歪:和字头社团统称

?仔:香港对日本人的蔑称|较脚:开溜

磅水:付钱|二栋水:二千块

洗脚唔抹脚:乱挥霍钱|大良阿斗官:二世祖

纸扎下巴口轻轻:轻易许承诺|莫财莫姜:无财无胆

「你话点都好,不过几时返九龙寨,老窦老母成日念...」

龙鸿笙迟疑踌躇,凝视梁修文一阵,终于丰姿隽爽地冁尔浅笑,搂着他肩膀迈开脚步。

「走,返屋企。」

「鸿笙!」铿锵有力的呼唤阻断了沉思,他循声而动,黄纸兄弟梁修文姗姗来迟。

「死仔包,几点了?做嘢唔嚟,又去油麻地打天台...」

梁修文憨涩挠头:「唔好意思,同关师傅砌咗两嘢,忘了看时间...」

「我嘅钱输晒啰,真係无收,食更青,顶肚瘾,揾菜头。」

「划积又怕佢弹返转头,揾阿窿借,佢又拧吓拧吓头。」

「筹码部,佢又诈嬲,我拈出码头把本收。」

「得啦笙哥,我哋识做!」

小弟屁颠屁颠听令行去办事,留龙鸿笙一人驻停原地。

大档传来孖指强凄凉鸣嚎的走调歌声,那是一首人尽皆知的「赌仔自叹」...

「啊?什么歌?」

......

搞定这单嘢出了暗铺,空气清新不少,龙鸿笙拆掂条数交予跟班细靓,又给了一人五十蚊作为辛苦费。

「算你这残猫爪识货。」

「小子,你飞象过河捞过界了!」

「过江一样食住你,以为家阵出面环境是42年?认?仔作爹分陀地,唔知自己老窦姓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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