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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里的酒,杯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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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再喝一杯,就一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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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闭眼。

她听话了。我拿起带进她家门的那瓶红酒,在浴缸边打碎瓶口,浇在了她头顶。

酒的香气和血红瞬间就扩散开来,浴缸被染红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衣服脱到一半,我撕掉她的眼罩,拽着她身上的绳子往浴室里扯。我把她推倒在浴缸里,打开淋浴头,劈头盖脸地往她头上浇水。

我不知道怎么去调水温,水是冰冷的。

她闭上眼睛,逆来顺受地仰着脸。

原来她还在家里接客。我推开门,发现她被绑在床上,赤裸的,身上缠着粗重的绳子,浑身都是情事之后的痕迹,眼睛也被黑布蒙着。

她的双手被绑在背后,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接我电话的。

我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她:前一个客人刚走吗?

好危险,我差一点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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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作家。因为工作原因,我日夜颠倒。

也许是因为常年远离人群,不规律的生活,让我看起来有一些冷漠,有一些疯魔。在睡了几觉之后,又或许是十几觉之后,我已然不记得这个妓女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仅仅存在于我的之中。在思考这个问题无果之后,我又开始思考这两者究竟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她也没有别的要说的了。我在她的公寓楼下坐着,吹着这个城市的晚风,久违地,我去买了一包烟,在路边一根一根地抽完,直到嘴里都是苦涩的气息。

我抬头的时候,无数只火红的蝴蝶从她公寓的窗户倾泻而出,燃烧了半边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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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我,那可以盛血吗。

我沉默了片刻,告诉她,什么都不装也可以,放在床底也可以,摔碎了也可以,怎么都可以。

我问她,你还在找你的杯子吗,找不到也可以的。

我赌赢了。

在不知道多久之后,在我的手机闪烁着低电量通知,堪堪自动关机的时候,她问我,不用来喝水的杯子,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说话,也太久没喝水,我的声音是哑的。

准确来说,在失去酒和性爱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灰白色的,像是无机质的人偶。

我有些明白她为什么是个妓女了。

有段时间她似乎很忙,我很少见到她。直到某天我打电话给她,她说,你到我家里来。

发现床头手机在震动,屏幕上闪烁着一个眼熟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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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从我接电话的那一刻起,到我走到她家楼下。我只能听到她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我想她应当是不缺我这一个客人的。

然而我总是梦见她。在各式迷幻且绚丽的春梦里。在情事上,她永远是承受的那一个。她奉献,付出,掏空自己。她像是把自己倒在酒杯里,对人说,再喝一杯,就一杯。

她说,喝空我,求求你。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容易上瘾的人。

我喝酒也抽烟,但我没有烟瘾,也没有酒瘾。我有过不少床伴,我没有对他们任何一个人上瘾。

我认为上瘾是软弱的象征。

原来她把杯子藏起来了,箱子里全是杯子,足有上百个,玻璃的,陶瓷的,满满的易碎品。

她无奈地耸耸肩说:我喜欢收集杯子,却也总是不小心打碎它们,所以只好收起来了。

我说:那你好好收着吧,我不用杯子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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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脚底被酒瓶碎片刺伤了。

在情欲平息后,我有些愧疚。于是小心翼翼地给她处理伤口。

我抓着妓女的手,转头去看她。

我看到她脸上身上停满了蝴蝶,所有蝴蝶都煽动着翅膀,跟血一样,猩红的。

诡异到美艳绝伦。

她真的和红色很相配。

红色,情欲的颜色,血的颜色。

我在浴缸里狠狠的侵犯她,酒精渗透进皮肤,让我心跳加速。在临近高潮的时候我的心跳快到近乎疯狂。

我粗暴地去扯她身上的绳子,越扯越紧,怎么都解不开。无法,我只好像一头困兽一样在她的房子里乱转,她的厨房里没有一个碗,却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刀。

我随便拿了一把剪刀,回到浴室,终于剪断了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绳子留下的印迹像红色的蛇一样缠遍她的全身。

剪刀还是不慎划伤了她的皮肤,丝丝缕缕的血渗透到浴缸里。浴缸已经放满了水,她始终像一个人偶随我摆弄,水打湿了她纤长的睫毛,她半睁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她轻声说:嗯。

声音是无力的,可我分明看到她的嘴角勾起来了。

她又说:他们总是三四个人一起来。

我第一次去她家,习惯性地带上了一瓶红酒。我敲门却没人应答,尝试着推了一下,门就开了,她根本没锁门。

大白天的,她拉着所有的窗帘,也不开灯,家里一片黑暗,连空气都是厚重的。

我想开口喊她,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于是作罢了,直接往最里面的房间走。那里果然是卧室,门半掩着,我站在门口就已经闻到了云雨之后的气味。

喝水用的透明杯子倒映出了我自己。

我突然就明白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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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楼去找她,她躺在她的床上,赤身裸体,斑驳又苍白。

血的气息已经完全盖过了情欲的气味,满地都是染血的玻璃碎片和用过的避孕套。我不知道她究竟一次性接了多少客人,那些客人里,又有没有她爱的那一个。

我触摸着她已然冰凉的身体,颤抖着在她嘴唇上留下一个吻。

她终于笑了,她笑着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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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我的手机自动关机了。

我回答她说,杯子还可以用来喝酒,不是吗。

她又轻声问道,如果也不用来喝酒呢。

我说,还可以盛眼泪。

我是一个自由工作者,是一个闲人。她不说话,我就陪着她不说话。我在她家楼下坐下,就像她那天坐在我家楼下。我从没这样等过一个人。我想她应当是会下楼的,就算不下楼,至少,至少她会在电话里跟我说一句话。

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如果她跟我说的话不是再见,我就上楼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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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最后杯里都已经不是酒了,是她的血。再后来血都喝空了。

那个空掉的杯子就像失去了存在意义一般,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像羽毛一样飘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摔成了粉末。

我猛然惊醒。

是堕落的门。

我删掉了妓女的联系方式,再也没去那条街买夜宵。

她也从没给我打过电话。

她听完愣了一下。

最后她还是把杯子全收回去了。我留下钱之后离开了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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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痒,一直笑,脚动来动去的。

剧烈运动之后我真的渴了,而她家连个杯子都没有,在我对着水龙头喝完水之后,她才坏笑着从床底拉出一个大箱子来。

她说:你选一个,别打碎了哦。

我伸手的时候蝴蝶纷纷散开来,我摸到她年轻的,光洁的脸庞,和她无神的双眼。

原来褪去情欲之后,她的眼睛是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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