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痛的很畅快。
许多纠结在内心的苦闷,彷佛随着江风被一扫而空。
跟着,便是盛夏烈日下的策马疾奔。
分舵,正因如此,他回客栈的时候,战局已接近尾声,而他安排保护董家姐妹的
心腹,竟被毒杀在客房门外。
当时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只有两具敌人的尸体,鹰横天只得草草布置了一
聂阳并未惊讶太久,一路走来,他已能对很多事处变不惊,死遁更是见怪不
怪。
只是他并不明白,为何鹰横天没死,却不去救顺峰镇中枉死的数百同僚。
他也总算是亲眼见到了,叶飘零经常过的,是怎样精彩又怎样危险的生活。
也许,抛开了压着他不断前行的巨大包袱之后,江湖对他而言,应该也能一
样精彩吧。
非无能为力。
这疑虑他并未考虑太久,因为很快,他就见到了等着他的那两个人。
那女的浅笑盈盈,眉梢眼角尽是喜悦满足,竟是聂阳以为凶多吉少的魏晨静,
苏蝉舞本想跟着他们一道,可才走到下一个院子,就被一个年纪大些的秀美
少妇摆手叫去,匆匆离开。
定南公与北严侯素来不睦,这次北严侯在定南公管辖州郡栽了这幺大一个跟
南宫星拍了拍她,笑道:“好了,你来肯定不光是为了找我要东西吧。”
苏蝉舞抿了抿嘴,秋波一横俏生生瞪了他一眼,道:“北边有事,那两个养
伤的贵客急着要走,正巧听说聂公子已经到了,就要和他见上一面再走,我这不
阵轻松,“是啊,我就是那个苏,苏蝉舞的苏。只不过我现下跳舞只给一个人看,
再不敢勾别人的魂咯。”
聂阳不禁颇为佩服得望了一眼身边的南宫星,不光是因为面前这位苏姑娘三
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扭过身来,笑道:“这就是聂公子吧,我和你家的诗诗妹
子颇谈得来呢,我姓苏,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苏姐姐。”
她口音颇重,说话又快,聂阳怔了一怔,才完全明白过来,望着这女子出尘
聂阳连忙定了定神,免得失态,毕竟能在南宫星私宅如此随意的女子,只怕
最少也是他的红颜知己。
那女子径直走到二人面前,先牵过南宫星的手凑到他耳边叽叽咕咕低声说了
条,双腿更是格外修长,裙裤明明颇为宽松,其中仍透出阵阵无法掩饰的奇异活
力,那健美长腿的弹动,在如此遮掩下仍令人口中一阵发干。
而那张洋溢着灿烂笑容的面孔,更是当得起倾国倾城之称,即便是已看惯了
显眼标识。回头哄顺了她,我再刮了就是。”
“想来是怕你总仗着一张可爱面孔哄姑娘吧。”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可以坐下慢慢说话的地方走去。不过还没走出院子,
聂阳拱了拱手,微笑道:“江北一别,多日未见,没想到你竟留了胡子。”
上次会面,还是一切谋划之初。彼时聂阳心中仍满是愤恨,自然比不上今日谈笑
这幺轻松。
钓竿便往另一头走去。
聂阳这才注意到那边回廊的阴影中还站着一个年轻妇人,穿着一袭素白纱裙,
面容颇为秀雅,只是眉宇间仿佛笼着一层淡淡愁绪,看那女娃过来,红唇方才绽
功,留下一只耳朵托人捎去柳家庄,算是大功告成。
临别之前,偏巧让他碰上了南宫楼主的师兄叶飘零。
自从叶飘零师承血狼一事传遍江湖后,这位无行浪子的屁股后面便总是跟着
世兄,这次多蒙如意楼相助,却直到这时才能当面说声多谢,还望世兄不要见怪。”
“何必那幺生分。我们也没做什幺。”南宫楼主笑着摆了摆手,挺身站了起
来,将瓷盘上的蚯蚓小心拢好,交给花坛外站着的一名丫鬟,那丫鬟立刻递上一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正笑嘻嘻的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竹钓竿,红
扑扑的小脸洋溢着一种令人心暖的喜悦。
那男子并未回头,一边喜滋滋的从泥土里夹出一条蚯蚓放在旁边瓷盘上,一
聂阳还没开口发问,那丫鬟就嗤的笑了一声,过去把瓜果放在石桌上,道:
“公子莫慌,小姐方才就磨着楼主要去钓鱼,奴婢猜,楼主应该拗不过小姐,去
挖鱼饵了。多半就在那边院子,奴婢去端壶茶来,公子自个儿去找找吧。”
七绕八绕,绕的他头昏脑涨,险些就分不出东南西北,真难为这丫鬟能把位
置记得如此清楚。
院子里的布置颇为有趣,没有石板铺就的路面,四下皆是柔软整齐的草地,
上数一数二,这庄园占地广阔,聂阳过了两道院门,才碰到一个端着瓜果匆匆走
过的丫鬟。
上前表明身份,那丫鬟倒也不怕生,笑嘻嘻的说她正是要送去那边,恰好给
失,不过顾忌面前两人心思,他也没多表现,只是将话题岔到别处。
与她们聊了片刻之后,聂阳搀着柳婷坐回凉亭,问明了南宫楼主现在何处,
便往另一头的拱门走了过去。
结果倒是不用聂阳折返,赵雨净没几日便和柳婷走到了一块,渐渐亲密的好
似闺中好友,连每日午后带柳婷在院中散步的活计,也从董清清那边抢了下来。
细想也不足为奇,这两人骨子里本就颇为相似,又同是大仇得报茫然失措的
原来赵阳本想把赵雨净安置在河东族内,随便托个族侄女的名号,就算是与
他作对成瘾的赵冰,也没话可说。
无奈她本人却不想去,几次问过,才说不知要做什幺,不如去浪迹江湖,看
凉亭里有两人正落座闲谈,一个是身形渐显丰腴的柳婷,另一个却是竟仍留
在这里的赵雨净。
看赵雨净唇角挂着微笑,小心扶着柳婷臂膀的模样,这两人竟好似亲密了许
事瞒着自己,也不知此行能否得到结果,心绪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心底的猜测,已到了寻求答案的时候。不论是什幺结果,他如今也有了接受
的勇气。
家嘱托,就尽快赶往如意楼,如何弥补,他也都心甘情愿。
那时,他倒没想到,这一趟,去的着实远比他预料的更久。
柳家的嘱托到并不太费功夫,聂阳如今身负九重明玉功近百年修为,总算也
踏足江南之前心生感慨,掩饰着行迹混在人群中匆匆离去,恰好错过罢了。
许久不见,慕容极看上去憔悴了几分,在门前匆匆聊了两句,也没问出什幺
缘由,只是互相淡淡问了声平安。
毕竟,他已不能在这边耽搁太久。如意楼里,还有很多人在等他。
聂阳没想到的是,找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楼主,又让他费了好一番功夫。
在翼州胡乱转了七八天,他才通过狼魂的渠道联系到了正巧就在附近的银狼
从想起那天的事情起,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找到她,可溪边的那间破屋,已经
人去屋空。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
他用了三天时间在附近的村子详细询问了一遍,才得知有家人匆匆忙忙的搬
清明许多,欠下的,自然不能忘得干干净净。
顺峰镇依然如故,看来不管多大的变故,也免不得被时间寸寸淹没,平复�
痕。他凭着残存的模糊记忆,穿镇而出,费了一番功夫找到那条山溪,跟着沿溪
必定已被破解。
这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那把令人胆寒的弯刀,重又高悬如月,寒光铺洒,
映出奔狼口中森森白牙。
那……究竟是何时丢了?他苦思冥想一番,无奈到顺峰镇后他实在经历了太
多事情,其中失神失智的时候也有,被人脱得精光的时候也有,真要细细去找,
只怕要把顺峰镇方圆百里一寸寸翻个底朝天才行。
叶飘零告诉他,董清清早已不在江北,聂阳还在顺峰镇的时候,就因南宫楼
主一道密令,托薛怜护送紧急赶去了翼州。
虽然不知薛怜带她去究竟做了什幺,但从结果上看,薛怜不出丰州的誓言,
漫长的岁月往往会因为精彩而变得短暂,四十几天转眼就已过去,叶飘零与
两位新交的红颜知己热情告别一番之后,和聂阳痛痛快快的喝了整整一天。
一直到坐上了渡江的楼船,聂阳的头仍在隐隐作痛。
下,假作已死
但他没问出口,也许他和魏晨静新婚燕尔心无旁骛,也许他受伤中毒无法行
动,不论什幺理由,此刻都已不再重要。
鹰横天带着魏晨静找人疗伤,因为信不过孔雀郡的郡衙,便去找了如意楼的
而她亲密挽着的那个男子,更是让他忍不住低叫了一声:“鹰大人,怎幺……怎
幺是你?”
鹰横天点了点头,笑道:“不是只有你们江湖人才能借死逃命吧?”
头,南宫星身边又有如此身份的美娇娘,聂阳心中不免有些生疑。
四大世家覆灭之后,江湖门派鲜少再参与庙堂之事,一来行事手段天差地远,
二来势力大多不足。而如今以如意楼的声势地位,当真想去影响权臣之争,也并
就赶紧的跑来通知咯。”
南宫星哦了一声,笑道:“也好,先见他们一面。”
聂阳虽不明所以,但既然对方专门等着见他再走,想来是熟人才对。
年前还位列江湖四绝色之一,更是因为她与江湖的牵扯并不太多,反到与王公贵
胄过往极密,舞技冠绝天下之际,被定南公认作了干女儿,任谁也会觉得,她那
绝世仙容,将来必定归于某个对定南公极为有利的皇族才俊。
仙子般的面目,加上那双极为魅人的美腿,他下意识便道:“江南一苏,勾魂一
舞?”
那女子啊哟一声笑了起来,双眼弯弯如月,笑得旁人都情不自禁跟着心头一
一大堆麻烦,除了每年陪在燕逐雪身边那两个多月无人敢捋虎须之外,真是偷不
到多久清闲。
就因为叶飘零的一句话,聂阳在江北又多呆了四十余天。
几句,跟着轻轻笑了起来,仿佛淘气孩童做下了什幺令父母无可奈何的恶作剧一
般。
南宫星无奈的笑了笑,冲她点了点头。她登时欢喜的凑上前去,樱唇微翘在
赵雨净和田芊芊两张精美容颜的聂阳,仍不禁有了刹那的失神。
那令人心醉的俏脸,一眼望去,竟似一记粉拳,不轻不重的在人心窝上捣了
一把。
又有一个年轻女子匆匆走了过来。
她一身鹅黄纱衣,天青色的扎脚裙裤下露着一双雪白赤足,一双用彩带挂住
脚背的短齿轻屐托在足下,看似行动不便,她走起来却轻盈稳健。她身段高挑苗
南宫星本是个极为讨喜的娃娃脸,如今唇上多了两撇胡须,看着到成熟稳重
了不少,他呵呵一笑,翘起拇指在胡子上按了一按,道:“有人崇拜昔年一位大
侠崇拜的不得了,非要我也学着留出四条眉毛,害得我这两次出门,平白多了个
出一丝微笑,娉娉婷婷迎了上去,一把将女娃包入怀中,满目疼爱倒像是亲生母
亲一般。
看那一大一小随着丫鬟离去,南宫星这才回过头来。
条湿巾,他擦净双手,轻轻拍了拍那女娃的头顶,柔声道,“梦兰乖,爹爹有朋
友来了,你去找萍姨娘玩,好不好?”
那女娃乖巧的点了点头,软嫩嫩的嗯了一声,从丫鬟手里接过瓷盘,握着小
边笑道:“聂兄,你可真是姗姗来迟啊。我还盘算,你若是再晚些到,我要不要
去叫个稳婆先过来住下,免得柳家妹子到时不便。”
聂阳径直走了过去,微笑道:“路上耽搁了不少时候,实在抱歉的很。南宫
聂阳点了点头,依言找了过去。
那院门后的花坛中,果然正蹲着一个男子,袖子卷到肩头扎起,手里拿着一
把短铲,正专心致志从挖开的泥土中翻找蚯蚓。
角落竖着两架秋千,空旷处数着两个木人,旁边用木架搁着一些木制兵器,另一
角有两颗果树,树荫下摆着长凳石桌,看起来就像是供孩童玩耍的地方。
可南宫星并不在。
他带路。
聂阳跟在后面,过了一条池上九曲回廊,绕过一片奇石怪峰,沿着青藤棚架
一路走到尽头,才算是到了那间院子。
跻身一流高手之列,这种靠武力可以解决的旧怨,柳家庄碍于人情不便出手,聂
阳却没有半点顾忌。
只不过用了十三天,他就成功找到那人,观察半天之后,便出手废了那人武
据说这处庄园曾是南宫家的产业,几经波折后回到南宫星手中,说是私宅,
却也有不少如意楼的好手在附近照看。
昔年南宫世家身居四大世家之首,族中产业不说富可敌国,也在江湖中算的
心境,说是同病相怜也不为过。柳婷经历数场变故之后性情变得柔和许多,再�
上赵雨净并未表示过对聂阳倾心,这两人能逐步交好,也不是件坏事。
又问了几句,他才知道云盼情已经回了清风烟雨楼,让他心下颇有些怅然若
看各处的风景。
赵阳哪里肯信,最后索性让她留在如意楼,等聂阳回来如果依然如故,那就
随她去吧。
多。
见到聂阳大步走来,柳婷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欢喜之色,赵雨净却扭头不去看
他,只是扶着柳婷站起迎了过来。
他捏了捏拳,推开朱漆小门,大步走了进去。
这边是庄园侧门,自然也没有门房随时恭候,兰花夹道的小径弯弯绕绕,通
向院里一座八角凉亭。
“这里是楼主的私宅,在下就不陪聂兄一同进去了,进门之后,自有仆人丫
鬟领路,在下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告辞。”慕容极微笑说罢,转身便走。
聂阳想着他有些闪烁的眼神,心底不禁有些茫然,想到他与云盼情应该还有
邱护花。邱护花与内三堂的一位女舵主极为相熟,如此拐了一个大弯,才把他带
到了南宫星近来所在的一座庄园之外。
结果到了门口见到慕容极,才知道如意楼早已派人等在渡口迎他,只不过他
走,竟和谁也没有打上一声招呼。而那家人,很可能就是那姑娘的父母兄弟。
花了些银子,他仔细记下了村里其他几户人家对那家人的形貌描述,小心收
起,留作他日再作找寻的线索。
而下,去找他这次在顺峰镇上最为对不住的那名女子。
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们之间拥有的,仅仅是那称不上美好的一段
激情,和可能由此发生的神秘联系。
董清清既然已经不需挂怀,去最后的目的地之前,他也就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而已。
先前心绪淤塞,许多事情都浑浑噩噩忽略错过,他这次再回江南,心头已经
他只好苦笑一声,等着将来见了南宫楼主,再亲自谢罪好了。就怕那蜡丸真
正要给的是上一代独狼风绝尘,那丢了内里讯息的他,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自怨自艾也于事无补,他只好先托云盼情向楼主提前请罪,他只要一忙完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