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歌真怕他会被打击到。
聊了这么长时间，他知道陈舟之前在的地方比起人情更讲究能力，但这里不一样，这里讲究家族之间互相帮衬，有钱人想做点什么，基本上都得先考虑自己氏族的人。
但他没说什么，只告诉他去往赵村的路，陈舟那边也很快转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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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琐的笑了两声。
顾正歌心里好笑，在陈舟期待的小动作中故作沉思的想了半天，最后抱着盆子往家走。
“回家了。”
顾正歌本想说那就不用，但转念一想，眼睛却眯起来了，道：
“赚不回钱，就不让你摸。”
“啊！”
所以，陈舟就想去试试。
干体力活也好，帮忙算账也好，他都不挑。
顾正歌想了想，还是决定打击一下他，道：
顾正歌哄他，把他往前面推推，示意他赶紧走。
一想到明天就要开始苦逼的求职路，陈舟就有些惆怅。
然而再想远点，想到发铜板的时候，他又开始高兴起来。
陈舟现在就跟有毛病一样，就想赖在顾正歌身上，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身体总得有一个部位挨着他，像个三岁小孩。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把两人变成连体婴儿那样子，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胸部，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屁股上，把自己的鸡鸡插进...
“陈舟！”
到了分叉口，顾正歌无奈的把他的手从自己屁股上拿下来，道：
“回家吧。”
“再让我摸摸。”
虽然骗了自己阿家，但他没有说出陈舟。
即使陈舟和一个小哥做那种事情。
那种...下贱的事情。
“土地神。”
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周阿家盯着他半晌，看的陈星头皮发麻，以为自己骗不过他的时候，他却走了过来，笑着说：“嗯，土地神看咱们过得太苦了，给咱们降恩来了。”
他把桌上的猪油指给他看，开心地说：
“这南瓜叶子也沾了油，明天炒炒吃肯定好吃——阿家，你快过来，这蘑菇可好吃了。”
周阿家没有过去，反而警惕的皱眉，问：
他今年还没十一，所有对于异性，对于小哥的研究只有阿家和别人聊天中说的话，他们说过的，这种行为叫...偷情。
陈舟...在和谁偷情吗？
“回来了？”
陈舟早就想好理由，停顿都没有，回答：“我得去把火收拾了，不然被人发现咋办？你赶紧走吧，不用管了。”
陈星懵懂点头，托着吃的往家走。
一路小心翼翼，推开门把东西放在桌上之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们家好久没钱买肉了，上一次吃猪油还是过年时候，后来就一次没买过了。
“可以。”
陈舟用大叶子给他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都打包，用他的衣服下摆兜着。
小孩肚子就那么大，再怎么吃也吃完这些东西。
陈舟也不想让他在这里呆着——顾正歌还被蚊子咬呢！
刚才烤肉烤出来许多猪油，顾正歌用细柳枝编了一个小筐，上面铺上一片大南瓜叶，黄橙橙的猪油就放在里面，得有一小碗。
这两年他老爹和老阿家年纪大了，又念叨着想农村的房子，这男人也动了衣锦还乡的念头，想在村子里盖一处好的，不光给老两口住，也留给儿孙，甚至让老人，包括自己死后，有个棺材停灵的地方。
农村习俗中，死亡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有钱没钱都有各自的规矩操办，死后要停灵几天才能下葬。
老房子是土房，几年没修缮导致一下雨就漏，干脆直接给族里一住茅草房子的穷户，自己另找一地方用青砖盖房。
陈星惊恐的看着他，一脸慌张。
他很怕自己真的被打一顿，然后扔进祠堂跪着。
他的叔叔伯伯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不在他们会欺负他的阿家，会占他家的地，会把他们家仅有的两只下蛋的母鸡拿去吃掉。
“好吃不？”
“嗯嗯！”
瘦的皮包骨的孩子点头。
“我去看看。”
就顺着味道来到了这里。
他没想到居然是陈舟，这个人...他不怎么认识，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但今天他跟自己打招呼时候还挺和善的，现在也...
作为一个十岁多的孩子，每天挑水砍柴干农活照顾阿家，还吃不上什么好东西，早就馋的两眼发绿，晚上睡觉时候忽然闻到这味道，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把旁边的阿家推醒问了问，才发现他阿家也闻到了。
“可能是谁家煮肉吧。”
他阿家这么说。
“你怎么在这里？”
陈星还是有点怯生生的，但比之前的样子好多了。
陈舟坐在火灶旁的石头上，把还温热的石板上的剩菜翻动两下，没回答，反问：
这是他的性格，发生什么都要把最坏的事情想好，不这样他就觉得心慌。
陈舟没看到他的表情，作为稍微有点直性子的人，他更习惯发生什么解决什么，就像bug一样，不出现谁知道哪里有毛病？他不多想，更不喜欢什么都往坏了想。
这是两种不同的性格，但两人居然很神奇的谁也没嫌弃谁。
是个孩子就好说了。
陈舟凑近顾正歌的耳朵，小声道：“我去看看。”
顾正歌明白他什么意思。
难道已经吃完了走了？
人影边小心的往前走，边疑惑地自言自语一句：
“谁在这里吃肉？”
今天初一，没月亮，火也早就熄了，亮光来源只有天上的星星和偶尔闪过的萤火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稍微走远一点不发出声音，就能完全让人发现不了。
他拉着顾正歌跨过小溪，躲在一丛矮树丛后面等着。
没多久，一个不高的人影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不光偷偷见面，还背着长辈偷吃，还偷人家的东西。
背德，偷窃，不贞，不孝，哪一个不是足以被人打死的？
再说，这里到底是孝为先的地方，越老的人越有发言权，虽不至于上刑具，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做了，还是会被拎到祠堂里，面对着列祖列宗跪上几天的。
共犯顾正歌虽然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但他更明白自己的身份位置，没有站在道德高点去指责陈舟，反而用帕子给他擦擦汗，且非常大气的说：
“没有就没有，以后想吃我给你买。”
说到这里，陈舟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他说：
顾正歌不由之主的看向陈舟。
他怕被人看见，怕到时候村里闹得沸沸扬扬，这样对他和陈舟都不好。
陈舟倒是淡定，扯了扯他的头发道：
可惜的是，吃播没在他那食欲旺盛的几年发展，不然他早就红了！
陈舟一边敞着肚皮让顾正歌揉，一边说着自己得辉煌往事。
还没说完，就敏锐的听见后边树林里传来“嗖”“嗖”的，拨开杂草走路的声音。
大概还有在长个的原因。
虽然这身体已经十九了，但骨缝应该还没闭合，陈舟总觉得自己在发育。
因为他现在的食量，和他之前十五六岁时候的食量差不多。
那山楂还没怎么熟，表皮都泛着青，一口咬下去又酸又涩，激的陈舟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嘴里的肉腻味倒是立马消失不见。
吃了一口再也不肯吃，把剩下那大半个塞进顾正歌嘴里，看他也被酸的皱眉，嘿嘿笑了两声：
“同甘共苦。”
“其实我还能塞碗面。”
牛肉末炒香酸菜，加水煮一会，再放进几片自己擀的面片，煮到烂烂的入味程度，一碗下去又酸又香！
可惜这里没面，只好拿个软软的小桃子吃。
陈舟满意了，开始享用自己的烤肉大餐。
虽然没有现代那种丰富的调料，但有一说一，古代的猪肉是真的香，没有科学依据的香。
这猪是黑白间色的杂毛猪，个头没有现代猪那么大，吃的是剩饭剩菜麦麸豆渣猪草，偶尔会给些粮食和瓜类，阉割之后肥肉变多，但也没有现代那么多，总体来说比较均衡，所以更加好吃。
边吃边聊，整整两斤五花肉很快就被消灭。
主要是陈舟吃得多，就着生菜吃了四分之三，还啃了几个小桃子，吃了七八个蘑菇，半个烤茄子，一小块熟南瓜，几根烤的韭菜和豆角，几片加盐和花椒油调的白萝卜，吓的顾正歌一个劲的问他撑不撑。
陈舟有点腻但是不撑，摸摸自己的肚子说：
“这种人，一般都是找自己族里的人干活，算账管钱虽然交给盖房师傅，但也是找信得过的，不可能用一个外人，你想好了？”
“就是去试试，争取一把，非不用我也没办法。”
陈舟的心态放得很平和，然而顾正歌知道他脾气，他既然看上了这个，那想方设法也会去做。
陈舟急了：“答案呢？”
“被我吃了。”
“......”
陈某人吓的胆寒，赶紧保证：
“肯定赚回来，还赚贼多，多得你数都数不清！”
又厚着脸皮问：“那我要是赚回钱来咋办？”
他抓着顾正歌的手舍不得放，撇了撇嘴扮委屈：
“如果他们不用我怎么办？”
“那就——”
察觉到他的手往自己腿间摸，顾正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气的去揪他的头发。
——不好揪了，太短了。
“明天不是还得早起？今天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陈舟赖他身上不想走了。
犹记一个月之前，他还嫌弃来着，一炮过后，立马真香。
人人都笑王境泽，人人都是王境泽！
陈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反正吃东西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掉了滴眼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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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舟回到溪边，见顾正歌在洗衣裳，他就脱了裤子泡进溪水里洗澡，等他洗完了两人一起回去。
说着，拿起一块蘑菇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陈星终于松了口气。
他没有把陈舟说出来。
青砖价格昂贵但是盖出来的房子结实又大气，好好修缮着，住个几代一点问题也没有。
麻烦的就是，烧青砖的窑子离他们村很远，得用牛车人力一点点运过来，平白增加了工期。
陈舟在集市上，则听说请来的老盖房师父生病了，唯一的儿子兼徒弟虽然指导盖房没什么问题，但他不会算账。
“这些东西，谁给你的？”
“......”
陈星顿了顿，好半天才动了动嘴唇，突出干涩的三个字：
病弱的周阿家颤颤巍巍走出来，扶着门框看自己的儿子。
陈星回过神来，不再想陈舟的事情，对自己阿家点头：
“嗯，我拿了好多吃的来，还有猪油，阿家你看！”
这才觉得不对劲。
那里有两个石头墩子，应该...是有另一个人的吧？
他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那猪油没有凝固，在大叶子里晃晃荡荡，陈星深怕洒出一滴来浪费，赶紧用叶子多垫了几层，小心翼翼的抓着衣服下摆往外走。
陈舟怕他不看路，遇到蛇，只好拿起根木棍给他开路，跟他一起出去。
出了树林，陈星见他停下，疑惑道：“你不回去吗？”
这东西两人也不可能带回去，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给陈星，道：
“你把这些都拿走吧，你不要我也没地方放，扔在这里忒糟蹋东西。”
陈星眼睛都亮了，不可置信的问：“可以吗？”
这可不行！
陈星赶紧说：“舟哥，我不告诉别人！”
舟哥被这么一叫，无语了一下，但还是很满意这小孩的回答，给他让了个地方，让他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东西吃。
陈舟瞬间笑眯眯，露出斯文败类的真面目，道：
“那既然吃了我的东西，就得听我的话，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你也脱不了干系，我挨揍你也挨揍，知道不？”
“！！！”
陈星现在就跟刚来这里的陈舟似的，许久没沾过油星，一看到被烤的滋滋冒油的蘑菇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陈舟用小木棍叉起一个蘑菇递过去。
那孩子瞬间就忍不住了，也顾不上烫，直接往嘴里塞。
可香味久久不散，顺着敞开的窗户飘进来。
两人在不大的木板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半天，偶尔还能听到对方压抑的吞咽声。
陈星忍不住，穿上衣服鞋子下床，说：
“你吃吗？”
肉是没有了，还有点茄子南瓜韭菜蘑菇啥的，撒了盐和花椒粉，被猪油烤的滋滋作响，闻起来味道还挺不错的。
陈星就是被烤肉的味道吸引过来的。
“明天我打算去找个活干，你知道赵村在哪里吗？”
今天在集市上，陈舟听几个人说赵家村有一户人家在盖房子。
那户人家的男人早年出去做海货买卖，九死一生的回来，赚了很多钱，在县城买了房子，把家里人都接了过去。每年除了下种收麦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不回农村，完全找族里人帮忙收拾田地。
陈舟揉了揉顾正歌的脑袋，站起来走了出去，趟过小溪后对那呆滞的人影说：
“小孩，吃饭了吗？”
陈星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陈舟，又想到今天中午他跟自己打招呼时候的样子，似乎也没那么可怕，动作也停下来了。
如果他现在不出去，等那小孩回去和自己爹家一说，肯定传的整个村子都是，到时候不说别人，陈三爷肯定先怀疑陈舟。
这地方他们也不能过来了...不，就算这孩子不说出去，他们也得少来这边，太危险了。
顾正歌很紧张，心里胡思乱想着各种糟糕的结果，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角，连眼神都冷了下来。
这声音陈舟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想了半天才想到是谁。
原来他今天就听过，是树林外边那茅草房子里的干瘦少年，他脑洞中的主角苗子，陈星。
陈星是他出五服的同辈兄弟，关系不怎么亲近，所以今天他跟陈星打招呼的时候，这孩子才一脸怯生生吓了一跳的样子。
他似乎没来过这里，不知道这里有一片空旷的区域，还有一条小河，迷茫的站了好久。
但空气中散发出的油香还在往他鼻子里面窜，说明他没有来错地方。
只是为什么四周没有人？
陈舟也发愁了：“要不，躲躲？”
“往哪躲？”
“......先躲起来再说。”
“有啥，两口子正常谈个恋爱都不行？”
顾正歌叹气：“咱俩，正常吗？”
问题就在于他俩不正常。
顾正歌也听到了，有些紧张的问：“是人吗？”
有人来了？
谁会来这里？
在现代青春期的时候，他也吃的贼多，他爸妈非常淡定的带着他去医院检查了一遍，被告知没什么问题之后就不管了，随他吃。
陈舟也放开了吃，但他不吃零食，也不怎么吃水果，就吃饭，每到饭点都贼积极，每顿都得吃个三四大碗，再吃一堆肉菜，每天还跟同学打篮球运动什么的，也胖不了，就是个子嗖嗖往上窜。
吃了几年之后可能发育差不多了，就慢慢正常了。
顾正歌才不搭理他，把嘴里的山楂吐出来，在他吃的凸起的肚子上按了按，凶道：
“大晚上吃这么多，小心睡不好。”
陈舟给自己辩驳：“我就是太久没吃肉了，以后等我赚了钱，天天吃就不稀罕了。”
刚拿到手里，顾正歌就给抢过去，换成了贼酸的山楂。
吃了这么多，他可不敢让陈舟在吃了，把人摁到自己腿上，给他揉肚子。
陈舟换了个姿势斜躺，让他更方便摸到自己的肚子，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拿着山楂往嘴里放。
一边吃，一边聊天，把今天他三爷爷找上门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很惆怅：
“哎，以后不能偷吃了，可惜。”
虽然东西本来就不是他的，但...谁让他不是什么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