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敢。
他怕像小时候一样受到嘲笑。
小时候只是因为唧唧比同龄小朋友小，就被他们围成一圈指着嘲笑了一整个学期。
勉之抱着他亲，低声哄他：“宝宝，你说句话好不好？”
卿然不说。勉之就一直亲他。
从额头到眼皮，眼角，鼻尖，唇。
会被嘲笑不是因为太差劲，也不是因为没人爱，只是因为那是一群烂人而已。
而后他冷漠地开口：“我想回家了。”
勉之应好，走过去扶他。
他的心跳得厉害，同时也仿佛听到了勉之急促的心跳声。
两颗炽热的心脏依靠着彼此，激烈地跳动着，灼热了彼此的身体。
卿然轻咬勉之的下唇，以温柔的嗓音回应他：“好。”
卿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回拥了回去，热烈地回应他的吻。
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接吻。
直吻得彼此呼吸急促，脸红心跳。
几个大人笑开了：“咱们老啦，小年轻们聊点事儿都要躲着我们了。”
“谁说不是呢。”
“不理他们！看看我的大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卿然有些担心地看他。
然后轻轻握上他放在腿上的手。
勉之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考完后，几人开车直奔家里。
管家已经在家里准备着大餐等他们了。
车上，卿然和勉之坐在一起，夏卿卿激动地问他们发挥得怎么样。
卿然每早醒来，下面都是湿润的，还有些痒。
他咬咬唇压下那怪异的感觉，强忍住靠回去摩擦那肉棒的想法，心想，又要换条内裤了。
气得他反手捉住某人下身那根作怪的棍子，不让它再顶弄自己，然后恶狠狠地警告那人：“不许再闹了！还要不要好好学习了。”
但勉之说这题特别难，需要一个极其安静的环境，才能好好做下去。
当下自然是学习要紧的，卿然也就不说什么了。
直到高考的前一周，勉之才结束这种独自学习的状态，像以前一样和卿然并肩做各自的题。
谁能想到呢，只是想要两包零食给卿然吃，却意外收获了这么大一份礼。
卿然本该吃零食的小嘴，变成了要吃自己的……
他脑中激动地放烟花，用力咳嗽了两声驱散掉那些黄暴的念头，开始认真研究起视频。
“啪”
勉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上笔记本。
卿然扭头奇怪地看他。
勉之一心只有：诶这个牛肚好吃，给卿然夹点儿。诶那个凤爪也好吃，给卿然夹点儿。
对李一只是敷衍地点头，压根儿就没认真听他的话。
于是那邮箱里命名为[♂软萌小兔、爆艹射尿.gv]和[绿瞳、诱人.gv][诱受/骑乘勾引.gv]等文件，就被勉之忽视了个彻底。
因他在道歉的那一刻，没等到自己的答案，就已经率先原谅了他自己。
就像在说：“我已经道歉了啊，都低头了，你还想怎样？”
而他若是真的有心道歉，真的在反省自己做过的错事，那就让他得不到原谅，带着愧疚过下去吧。
想了几天，最终想出了一个合适的方案，才终于心情放晴，认真听勉之讲笑话。
卿然的心情放晴了，大家也终于有心情聚餐了，于是到了周五，又热热闹闹地商量着去一高附近吃早茶。
席间李一咬着红米肠，悄悄拉过勉之，低声说：“勉哥，东西发你邮箱了，记得好好看啊！”
卿然笑：“我没事啦。快点睡吧，明天要小测呢。”
勉之笑问他：“真的没事啊？”
卿然重重点头，窝进勉之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嗯！真的没事了。”
但她清楚勉之已经替代她的位置了，所以私下找了勉之，让他多和卿然待在一起，多抱抱他哄他说话，多宠着他，不要让他自己舔舐伤口，自己痊愈。
勉之点头。他自然是不会放任卿然这种状态的。
所以啊，有人爱的人，从不需要自己痊愈。
一连几天，卿然都是这种低沉的状态。
不说话，也不笑。
夏卿卿和柳寒州也留意到了。
不敢去想他真的喜欢自己，不敢去想和他在一起。
尽管自己……也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宠自己爱自己的男生。
勉之心疼地摸他的头亲他的头发，低声哄他：“宝宝乖，没有人会嘲笑你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好不好？”
他站直了，深深向青鹤和卿然各鞠了一躬，艰涩的语气道：“对不起。以前小不懂事，对不起。”
青鹤不说话。被伤害的不是她，她没有资格替卿然原谅他。
卿然也不说话。
如今如果要坦白自己是个雌雄同体的怪物，那么……勉之会被吓跑吧？
他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可他在乎他的勉之，他怕看到他异样的眼光。
他害怕这件事情，所以即使有时感觉到了勉之喜欢自己，也从不敢去细想。
一点一点，细致温柔地亲吻。
卿然吸吸鼻子，狠狠抱住了勉之，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哭。
他快崩溃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向勉之坦白，坦白自己身体的秘密，然后凶巴巴地告诉他必须接受自己，一辈子只能爱自己，不可以爱别人。
到家后的卿然，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醒酒。
等勉之洗完澡出来后，他又沉默地进到浴室洗澡。
直到躺在床上关了灯，卿然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又何尝不是爱了你十年呢。
双唇分开后，两人都在用力喘气。
勉之笑出来，又凑上去，轻轻啃咬他的唇，用自己因情欲而沙哑的声音勾引卿然：“柳卿然。我喜欢你十年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卿然望入他溢满星辰的眸中，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人的温柔里了。
勉之一言不发地牵着卿然，把他带到了平时一起睡觉的房间，然后反手关上门。
卿然正要开口问：“你怎……”
话还没说完，勉之就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护住他的后脑勺，把他压在门上，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他。
车到了别墅。
勉之牵着卿然下车，丢下一句：“我们有点话要说。”
就牵着卿然径直上了二楼。
卿然扬起大笑脸：“我觉得我超常发挥了！”
勉之也笑：“挺好的。”
但回答完，他就不再说话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窗外。
人总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卿然得到的爱远比受到的伤害多得多，所以他十分清楚自己是有人爱的，也就无需期盼着当年伤害自己的人跪地掌嘴痛哭流涕地给自己道歉，好让自己从那连片的嘲笑声中走出来，挺直腰板重新做人。
他无需这样。他很清楚自己是被爱着的，是值得的，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人反而还厚颜无耻地挺腰，就着他温暖的手摩擦起了那里，还伏在他的耳边低声撒娇：“人家年轻气盛嘛～”
卿然被他性感的声音闹了个大红脸，不愿搭理他，松开了放在他那物上的手，下床洗漱。
高考的那两天，夏卿卿特意穿了旗袍，周潇也特意从国外赶回来，见证儿子这重要的一场考试。
他嘴角时刻挂着的笑意让卿然觉得，那道题应该很难，但还是被他做出来了。
于是他看着勉之嘴角的笑意，也跟着绽开笑容。
只是……最近睡觉都很安分的勉之，又开始用下面顶自己。
接下来的每天晚上，勉之都会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学习，一边学习。
直到很晚才到卿然房间抱着他入睡。
卿然疑惑，而且没有他在自己旁边陪着，也有些不习惯。
勉之摇头：“没事儿，我回房间整理下学习资料。”
然后他就抱着笔记本同手同脚地从阳台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他躺在床上戴好耳机点开文件，还不忘在心里夸赞发件人李一牛逼。
直到……高考前的一个月。
班里另个学霸说淘来了一套很难的卷子，已经发到勉之邮箱了，让他试着做一下。
勉之坐在卿然旁边打开电脑，找到邮箱未读文件，在看到最早未读的那几封，以及它们的名字的时候。
勉之夹了只虾饺给卿然，反问他：“什么东西？”
李一啧地一声：“当初说好给你俩的奖励啊！这都是我找了好久的经典！哥们儿为了弄到它们，差点就节操不保了你造吗！”
说完，他看着勉之给卿然幺艇仔粥，又自己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你不造。你的心里只有卿然。
勉之吻他的发：“好，睡吧，我的宝贝。”
卿然想通了，他感受到了勉之很喜欢自己，那么无论自己怎么样，勉之应该都会喜欢的。
但他暂时不敢试探，也不敢坦白。
勉之哄了卿然好几天，每晚都轻吻他跟他说课堂上好玩的事。
当说到班里某个贪吃的同学，每次都因为拆包装袋的声音太大而被老师逮住的时候，卿然终于笑了出来，取笑那个男生：“他好笨哦。”
勉之捏捏他的鼻子：“是啊。太笨了。我们卿然宝宝多聪明啊。”
他们尝试跟卿然沟通，但卿然只是摇头，并不多做反应。
他们也没办法，孩子长大了，家长也不好事事过问了，想着勉之一直和卿然玩得好，只好委托勉之多陪陪卿然。
青鹤也心疼卿然。
勉之不知道卿然为什么被嘲笑，他也无意去提起，再揭开卿然的伤疤。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哄好卿然，让他善良开朗的小宝贝不再难过。
卿然低声哭了许久，最后窝在勉之的怀里睡着了。
就这样吧。
他心胸宽广但并不代表会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
如果那人的道歉并不诚心，只是为了抹掉这坏人的名声，好继续伪装成一个谦谦君子，那么自己原不原谅，都不会有意义。